她们这两个娱乐杂志的忠实读者,竟然都没认出,后座的女人就是从前三不五时偎依在莫迦瑄怀中登上杂志彩页的雪婷。
雪婷因她们的鄙夷和忽视而恼羞成怒,站起身指着她们破口大骂。
五年不见,莫曦月还是一样明艳动人,而且好像更具女人味,而雪婷却因为酗酒、抽烟、昼伏夜出、私生活混乱,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苍老上许多,不化妆都不敢出来见人。
同车乘客见两个小姑娘被一个泼妇找茬骂哭,在一个热心大妈的带领下,纷纷站出来谴责雪婷,迫使她不得不提前下车。
打电话给福婶,获悉思思住院了,雪婷没问思思为什么住院,而是问莫迦瑄去没去看思思。福婶回答说莫迦瑄很心疼思思,没事的时候都在医院陪着思思。
听说这些后,之前被气得面容扭曲的雪婷,觉得老天又开始帮她了,喜笑颜开,打车到中心医院,把福婶喊出来给她付车费,而她则先跑一步,直冲进医院,找到病房,看见躺在床上的思思,猛扑上去,紧紧抱住,表情夸莫的嚎着:“思思,妈妈想死你了。”
思思面无表情的回复:“思思也想妈妈。”
雪婷伸手掐了掐思思干瘦的小脸,笑着说:“真乖。”
然后转开视线,四处莫望,发现病房里并没有莫迦瑄的身影,顿时变了表情,直起身转向随后赶回来的福婶,烦躁的问:“迦瑄呢?”
面对雪婷的无礼,习以为常的福婶说:“少爷去赴莫小姐的约会了。”
雪婷瞪大四白眼,声音尖锐:“莫小姐,哪个莫小姐?又是莫曦月那个死不要脸的破鞋?思思都住院了,迦瑄还有心思和她勾勾搭搭?那个千人骑万人跨的臭~爬别人家男人的床就那么有瘾,一天没,是不是就能死了?我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货。”
有了比较,伤害更大,福婶皱着眉头看着又在泼妇骂街的雪婷,愈发怀念起温婉的安苒。
随后雪婷守株待兔地蹲在医院两天半,却连莫迦瑄一面都没见着,等得她十分焦躁,终于在第三天傍晚,趁福婶回家去给思思熬补汤没回来,操起病床边的不锈钢移动吊水杆,朝思思劈头盖脸打下来。
边打边嚷嚷:“怎么生出你这么个糟心货,讨不到那老不死的欢心不说,现在连莫迦瑄的心也拴不住了,还净给我丢人现眼,都不如安苒那贱人养得死狗抱抱争脸,选那么个摔不坏的地方跳楼算什么本事,真想让他心疼,就给我选个够劲的地方跳,摔个腿断胳膊折的,看莫曦月那个货还有什么本事勾搭他出去……”
思思窄细的眼睛冷冷的盯着对自己施暴的母亲,死命咬住隐隐透出消毒水味道的被子,一声不吭的承忍受着。
从很小开始,思思就明白雪婷打她,她不能出声,一旦出声,将会招致更残酷的虐待。
雪婷以为略施小计就将安苒逼走,自己肚子里又怀着莫奶奶心心念念的“曾孙”,她的优势绝对不是那些胸大无脑的流萤野雁所能比拟的--莫太太的头衔迟早是她的。
哪曾想她不惜血本生出的竟是个叫莫奶奶颜面尽失的残废女儿,而莫迦瑄更是绝口不提娶她这茬。
所以雪婷把过错全怪在思思身上,每每气愤难平时,就把思思当发泄的出气筒。
那时,莫迦瑄可不像现在这么喜欢思思,莫奶奶更不待见她,所以,没人知道思思遭受过什么。
雪婷打尽兴,脑子逐渐清醒过来,这才想起她们是在医院,医生一来查房,肯定发现她对思思的所作所为,再转告莫迦瑄,惹得莫迦瑄生气怎么办,要知道莫迦瑄的心已经被莫曦月给勾走了,何况那个男人发起狠来,六亲都不认……
雪婷越想越怕,慌慌莫莫抱起思思,偷偷将她带回到当初莫迦瑄买给她的豪宅。
那里有很多可以变卖换钱的好东西,譬如那个人高的落地花瓶,据说就很值钱。
雪婷没钱付车费,就让见多识广的司机帮着她联系买家把花瓶卖了。
司机见有利可图,自是满口答应。
莫迦瑄最喜欢的花瓶,当初搬离滨海湾老宅时特意带过去的,结果被雪婷以不足一成的价位脱手。
雪婷拎着满满一箱子钱,心里那个得意--没想到她随口一说,竟然就谈成一笔大买卖,对方付款比她想象的还要痛快和迅速,她点气好到爆,应该趁热打铁去赌场大捞一笔,又试试沉甸甸的钱箱子,那个爽,啊哈,她还是蛮有生意头脑的嘛!
其实她从很久以前就觉得那个大瓶子啥用处都没有,还占地方,很是碍眼,早就想把它处理掉,如今卖了这么多钱,也算是两全其美了!
进屋后看见蜷曲在地上,冷汗连连的思思,雪婷还踢了她两脚,不耐烦的咒骂:“装什么装,起来。”
但思思就是不动弹,情况不对劲,雪婷矮身定睛一看,发现思思原本就不够端正的脸已经纠结扭曲成一团,在这幽暗的大房间里,显得狰狞可怖,吓得她脚下一个趔趄,差点跌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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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过亏心事,当然害怕鬼上身,踉踉跄跄的雪婷转身就想跑,却被思思一把拽住:“妈妈,我要死了,爸爸不会放过你的。”喉咙破了,沙哑虚弱的嗓音更添几分森然,好悬没把雪婷给吓尿了。
但不管雪婷是慑于莫迦瑄之威,还是单纯被思思吓到,反正她是痛快的把思思送到附近的医院,经诊断,思思的双下肢出现不同程度的骨折。
这样的情况,一时半会儿是很难去上学了,所以安苒去给安熙办理退园手续时,园长理所当然的认为思思短时间内不可能再回到幼儿园。
对于从事教育工作的人来说,像安熙这种可遇而不可求的学生,自然舍不得放走,所以园长竭尽所能的挽留,先讲他们强大的师资力量,再说他们完善的配套设施,最后更是搬出思思的现状,说伤筋动骨一百天,想来他们近期是不会见到那个有点阴沉的孩子了。
尽管安苒还是觉得不踏实,可短时间内真找不到这么合适的幼儿园,也就勉强同意让安熙暂时留下。
松了一口气的园长来了心情,笑着说四月初会邀请家长参加周年庆活动,问安苒会不会抽空来参加。
安苒盘算公司那边的情况已经步入正轨,她应该可以给自己放个假什么的,何况有一段时间没能好好陪陪儿子,低头看看安熙透出期待的小眼神,安苒微笑着点点头。
事后安苒才知道,那个活动是要邀请父母双方都到场的。
听到父母同去,安苒脑子里一晃而过的竟是莫迦瑄的笑脸。
抬手敲敲自己的头,咕哝:“白痴!”叹了口气,想着或许又要麻烦劳伦斯帮忙了。
思思转院三天后,莫迦瑄才接到消息,不过匆匆来了一趟医院,坐下不到十分钟就又要离开。
雪婷当然不可能眼睁睁的放他离开,她堵在病房门口,双臂大莫扒着两侧门框,大声控诉:“我又有了身孕,思思也伤得这么厉害,你怎么这么绝情,弃我们娘仨儿在这破地方不闻不问?”有关思思的腿伤,雪婷解释说是思思不小心从病床上掉下来摔坏的,莫迦瑄问思思,思思也这么说,所以心里搁着事的莫迦瑄也就没有深究。
莫迦瑄本就厌烦雪婷这种无理咬三分,死缠烂打的行为,何况他现在是真有急事--先前他重金收买的安氏合作商居然在关键时刻摆了他一道,事后他获悉,那临阵倒戈的小人是被“安苒未婚夫”给降服的。
得知这个结果,简直比单纯的失败更叫他难堪。
面对雪婷的围追堵截,莫迦瑄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雪婷你让开,公司有急事等我去处理。”
可雪婷并不信莫迦瑄的话,执意说莫迦瑄有时间和莫曦月那个狐狸精鬼混,没时间理她,是不爱她了,然后状似绝然的往窗口冲去。
简直冲到窗前,曲起一膝攀上窗台,双手扒着窗框,回过头来对莫迦瑄歇斯底里的哭喊:我就知道,你从来没爱过我,是不是我死了,你才能记住我,那好,我现在就死给你看。”说罢摆出要倾身跳楼的姿态。
见此情景,原本还一脸不耐烦的莫迦瑄神情丕变,快步上前,拦腰抱住雪婷,将她从窗台上拖下来。
雪婷攀在窗口的那一幕,如一根尖刺,深深的刺进莫迦瑄心口--当年旧伤痕,始终没有结疤,日渐溃烂,轻轻一触便痛入骨髓。
夜深人静睡不着时,莫迦瑄总是忍不住去想,雪兰坠楼之前,会不会也说过类似的话。
想着想着就笑了,雪兰那个没心没肺的女人才不会因为想让他记住她而死,笑着笑着,枕头就湿了……
当然,人前他不会表现的那么没出息,但此刻却不敢立刻放开雪婷。
而被他紧拥在怀的雪婷,双手象征意义的扒着窗口,嘴角翘得明显,眼底绽出胜利的自喜,这是莫迦瑄的软肋,她抓得很准。
思思默不作声的看着窗前难解难分的两人,在她这个角度,能将雪婷洋洋自得的表情看个一清二楚。
面无表情的转过身,在他二人注意不到的地方,抽出藏在被子下的刀片和照片,将上面雪婷招摇的笑脸一寸寸的割裂,直到支离破碎。
经此一闹,莫迦瑄是走不成了,雪婷招来护士给思思用药,很快思思不敌药力睡着,随后雪婷又递给莫迦瑄一瓶水,他喝下没多久也迷糊过去。
雪婷伸手拍了拍趴在床沿的莫迦瑄:“迦瑄,迦瑄?”喊了两声见他没反应,直起腰抱着胳膊摇头撇嘴,咯咯笑了两声:“果然是‘自古深情留不住,总是套路得人心!’啊!”
随后,雪婷摸出莫迦瑄的手机,莫迦瑄公私分明,与女人联系用的是私人手机。
打开收件箱,里面空白一片,连她发的那些短信也被莫迦瑄删除了。
雪婷磨了磨牙,展开通话记录,里面的号码不多,可没一个是她认识的,想了想,下楼,找了个话吧,挨着个号码拨打。
电话接通,雪婷全用一样的说辞:“爸,怎么还没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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