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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天的大树枝繁叶茂,郁郁葱葱的绿意似永无尽头一般交缠编织在了一起,团团簇簇遮天蔽日,笔直的躯干矗立,那干瘪的树皮因为过久的岁月而碎开,斑斑驳驳的裂纹,错综复杂的根须盘根错节,足足露出地面数米之高。
这是一个就算高仰着头把脖子拧到发酸都看不到半点阳光的地方,在这里,万籁俱寂,哪怕密林之外风声大作,在里面却是连最柔嫩的草丛都不起半点波澜,更遑论是枝叶与枝叶之间因为风而起摩擦时发出的沙沙声。
在这种既广阔又寂静的地方,若孤身一人,别说是数日,就算只是一时半刻,那种除了自己呼吸声外什么都没有的感觉就能够把人逼疯。所以,除了脑子不正常之外,一般而言没有人会想不开的跑这种地方来。
是的,一般而言。
用手撑着树干的黑发少年第n次望着视线远方低低叹息,在那里,依旧是密林满布,树干和树干交错成的空间让他连一丝缝隙都找不到,那树干枯瘪的色泽几乎填满了他整个眼瞳,让他满目都是灰黑的色泽,根本看不到他的出路。
“雷,你确定朝着这个方向能够走出去?”
少年的声音是和他狼狈外表完全相反的清爽,低低地、轻轻地,仿若清晨微风和着青草嫩芽上的露珠一般有一种让人说不出的滋味和气息,通俗直白一点就是很好听、非常好听、听着就是一种享受!
尤其是对被他说话的对象而言,这种感觉更甚。所以,少年脚边一只同样狼狈到看不出品种的四肢生物发出了一声短促而低低的呜咽,听上去有几分莫名的惬意。
动物的呜咽声不明所以,但少年却似能够听懂一般,神色间愈发颓然,沾染着尘土的脸庞闪现出几丝纠结和焦躁:“可我们已经走了好久。”尽管这种地方连黑夜白天都分不清,但时间的长短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概念的。
那动物又低声的吼叫了一声,身形微顿后,用脑袋在少年的小腿上蹭了蹭,又似乎是因为不擅长做这种动作而使得它有那么一丝丝僵硬和局促。
“我自然是信你的,只是……”说到这里,少年满脸愁色,又是一声叹息,目光放远,却无论他怎么努力都看不到一丝亮光。
看了半晌,少年将目光收回,蹲下·身背靠着树干坐下,将雷抱着放在自己身上,手指穿插在那如同在烂泥土中打滚过的毛发间,耐心而轻柔的将那打结的地方细细揉开。
“幸好有你,要不然我早就死了。”
雷小小的呜咽了一声,脑袋在少年身上轻蹭了几下,那感觉说不上好,毕竟他们已经有很久没有清理过自己了,换句话说就是少年身上的衣服已经很久没有换洗了,那触感,绝对只能给最差评。
轻轻抚摸着雷的耳朵和脖颈,少年平复着满身的疲惫努力恢复体力,他尽力克制住心底蔓延开来的恐慌,但无论他怎么努力,那种惶然无依的感觉就如同踩在半空之中的阶梯时的感觉一般,无法自控的心悸。
他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走出去,不知道出去后他又该去哪里,更不知道他是否真的能够走出这里……他唯一清楚的是这里很危险,超出了他能够预料的危险,若不是雷,他早就在第一次碰到那些怪兽就被分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