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入眼的一切都十分黑暗，就像人在看不见底的深海中不停沉沦，程明奋力挣扎，却见不到一丝光亮，也无法向上一分一毫。
深海的冰冷感之后，随之袭来的是被裹尸布捂住口鼻的窒息感。就像他身上的尸兽绷带再也不受他的控制，而是活了过来，有了自主意识，要反噬他这个主人了。
身体里的一切力量都在这一刻被封印，什么也做不了，只有深深的绝望，试验开始前的自信不知为何，崩坏的十分快速，大脑里不受控制的冒出轻声的念头，就好像自己不是自己了，而是有另一个人在操控他的想法，不但的把放弃两个字输入给你。
时间概念也变的逐渐模糊，明明只是短短的几秒时间，却过得度日如年，这是大脑感知已经出现障碍的预兆，可危机感才刚用上心头，程明还来不及思考该如何应对，死亡这个选项又冒出在了脑海里。
人是不能一直去想死亡这件事的，因为遇见困难时，下意识避免去想死亡这个选项，本身就是一种人体的自我保护机制，一旦这个选项经常出现，且被认为是有‘归零’‘扫除一切’作用时，人类就总会有想按下这个按钮的时候。
地下室。
郑清看着屏幕上显示的各种数据，冷汗不停渗出，她也是第一次主持升阶，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但真正上手，还是体会到了艰难，面对一个升阶时被困在环境中的能力者，她发挥不出任何作用，因为人的大脑，精神到底与什么东西有关，有什么有效的治疗或干预手段，直到今天依旧是个大难题。
她只能根据已有的条件不断为他注射各种亢奋的激素，希望他从低沉的消极意志中清醒过来。
但这根本无济于事，程明的各项生命指标还在不停降低。
王光此时已经完成了黑暗特质的足量提取，见到这个结果也是眉头紧皱，可以他根本帮不上任何忙，因为他的技能中，压根没有治疗术，或者清醒术一类的东西，至于从科学的角度提供建议，那更是天方夜谭，末世前，王光只是一个普通人。
就在程明的心跳愈发微弱，众人都感到了某种结果时，一声清脆的金属音打破了王光的沉思。
【有新的副本任务！】
系统？
王光有些讶异，系统这么久没动静，他还以为这系统儿子死了呢。
【黑暗的延伸，第一阶段：帮助一名具有黑暗血脉的能力者突破生命层次，提示，黑暗血脉的注入将极大提升升阶的存活率。】
【完成奖励：假死替身（宝物）】
王光眼睛一亮。
已经好久没见副本任务了，虽然对狗系统，他仍抱有许多顾虑，在这深渊与光明交织，局势复杂的时刻，王光的实力能强一分都是好的。
“你们全部出去。”
他突然冒出的一句话，让实验室里所有的人的目光都汇聚了过来。
“怎么了？”李雅歌问道。
她担心王光会因为这次失败而影响到心态。
毕竟是花了大力气搞的神分仪，还投入了大量资源，最重要的是，要是因为升阶失败而损失一名成员，这无疑是最大的损失。
同时，这也意味着他们中的所有人，以后在面对升阶时，都会有死亡的风险。
“这个你不用多问，总之除了郑清博士以外的，都先出去一下，我有话要单独对她说。”
众人哑然。
有什么话是必须对郑清一个人单独说的？
难道试验还有救？
“都出去吧。”
李雅歌其实想问清楚一些的，因为这些人当中，她认为自己的关系与王光是最亲密的，有什么秘密也不该瞒着她，但此时，她还是决定听老板的话。
见到大姐头发话，所有人都出去了，唯有汲溪雨没动，吸血鬼状态下的她，几乎没人能使唤。
王光走过去摸了摸对方的头。
这个举动在子代血鬼们看来是极其冒犯的，奈何她们的始祖本人毫不在乎。
“……”
沉默几秒，
最终，这只气势越发深沉和凌厉的吸血鬼始祖也起身走出了实验室。
她眼里闪过一丝“你最好会告诉我发生了什么”的光彩。
如果是平常的状态，汲溪雨只会是最听王光话的那一个，但这个状态下的她，和平常完全就是相反的状态，极具攻击性的同时，占有欲极强。
最终，实验室里只剩下郑清和王光。
“你、你有什么事要说？”
郑清有些不适应两人独处的场合。她从王光眼里看到了一种兴奋的光芒，人就是这样，对未知的事物，总是抱有好奇与恐惧两种情绪。
王光的下一句话，让她心底的一丝不适，化作了好奇。
“去拿抽血管来。”
“抽血管？”
这种时候拿这东西有什么用。
“如果你想要抽程明的血液，我这里有备份。”
“不，要抽血的，是我。”
“你？”
郑清心底的好奇更加重了一分，他人的升阶，与你有什么关系，难道他有什么特殊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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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身郑清就是被王光带回来，因为在这位女博士的眼里，王光担任的角色应该是强悍的战斗员，在这种需要特殊能力的场合是发挥不出什么作用的。
这都是人的惯性思维，就像很多人以为学霸的体育成绩都不太好一样。
“抽我的血，然后输给程明。”
“输血吗？他并没有出现出血的情况，这应该是无济于事的……”
“别废话，让你输就输！”
郑清犹豫了。
病急乱投医可是大忌，就比如在医院中，病人的家属很多时候会弄一些乱七八糟的偏方给患者服用，而作为医生的人，是绝对不允许这种行为的。
放到实验室，没有根据与理由的额外输血，谁知道会不会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你怎么了？还不动手？”
“我认为不能这么做。”
王光大概懂了对方的意思，可他是不会和郑清说明理由的。
告诉她什么，
系统说我的血对升级有帮助效果？
系统的事，他暂时不会向任何人透露。
“让你做就做，别废话。”
郑清无奈。
本身她在这个组织中也没多少归属感，要不是变成了吸血鬼，大概率还是会死。
只是可惜了这次机会。
其实她内心还是很希望程明升阶成功的。
因此，哪怕在给王光抽完血后，她依旧带着几分犹豫，思考着这样做到底好不好。
最终，
当她把抽取的一管血液全部灌入培养舱后，异变突生。
脸色逐渐苍白的程明忽然红光满脸，心跳一下子飚到了400，郑清大呼不好，这是从一个负面极端进入了另一个负面极端。
相比较而言，她还是觉得第一个负面极端更好一些，沉沦的状态虽然难以破除，但想要完全让一名能力者失去生命，需要的时间也更长，她有更多时间可以拖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