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不群吃东西的时候很慢,以前是不慢的,但今天很慢。
因为他心里装着事情,他夹起薄薄的牛肉放入嘴中,细细咀嚼。
正如敏敏特穆尔所言,只要是肉,大抵上滋味都不会差。
岳不群的心乱了,他会想起敏敏特穆尔探来的那只白腻如玉的手,继而会联系到衣服下雪白的肌肤,当时她应该是试图摸着自己的胡子,娇媚的脸蛋微微透着红晕……
不能再想下去了。
岳不群首先是个男人,第二定位是一个武功高强的男人,再之后是一派宗师,最后才是一位父亲,一位丈夫。
呼~
岳不群深深吸了口气,把种种纷乱的意象驱逐出脑海,紫霞神功最是讲究心境,古井不波。
莫非是这灌顶来的修为出了岔子?主神也能出错?
以前倒是没有向木道人请教过这方面的事情,现在想一想,挺可惜的。
……
敏敏特穆尔除了男装,身上只披了一件单薄的轻纱。
她坐在床上,白皙的小腿高高翘起,宛如白玉的脚踝处系着铃铛,是岳不群亲手绑上去的,那是岳不群的脸色红润得有些可怕,脚丫轻轻一晃,就有清脆悦耳的声音回荡,她顽皮得就像一个孩子。
床前的帷幔是放下来的,桌上点着烛火,火光并不明丽。
在这样黯淡的光线中,仅仅是透过帷幔只能看到单薄的影子。
房间里还有一股淡雅的清香,是皂角的味道,亦是女孩沐浴之后的体香。
敏敏特穆尔无比清楚自己在干什么,她内心深处很羞愧,更多的是恼怒,堂堂朝廷的郡主,天下兵马大元帅汝阳王的女儿,居然做出这样不知羞耻的事情。
可她的心里又很无奈,这位前辈高人的心境,不是一两句话能打动。
她能感受到岳不群对她怀有杀意,乃至于忌惮的杀意。
这种杀意很难去描述,因为藏匿得极深,不明显,有时候,淡得像一缕轻烟。
敏敏特穆尔也是在岳不群并不避讳与金花婆婆肆意交谈秘密的时候才彻底醒悟过来。
岳不群是一定会杀她的,尽管很多时候从这位前辈身上感受不到杀机,可既定的事实就是这样。
所以,敏敏特穆尔才要想尽一切办法,扭转岳不群的决意。
她必须足够聪明,必须带来足够的利益。
可这位宗师又缺什么呢?
这位岳先生,岳前辈既不缺少高深的武功秘籍,又不缺少金玉珠宝,而唯一敏敏特穆尔能提供的权势,其根本则是来源于元人的朝廷。
偏偏这位先生,对于朝廷很是不屑一顾。
她其实拿不出更多的办法,她能想明白岳不群的整个计划,可那个计划已经趋近于完美,没什么值得再补充的地方。
而今日的试探,让敏敏特穆尔明白,其实岳先生也是人,一个男人。
所以,她必须试一试,尽管这样的方法很下作且羞耻。
房间里清脆的铃音还在回荡。
……
岳不群慢慢走出客栈,仰望屋外的天空,不年不节,难得满月,好比一个黄灯笼,从东边一角挑起,挂在星空。
华山上面能看到这样一轮圆月吗?
夫人,珊儿,她们过得可好?
岳不群纵身一跃,站在了屋檐之上,他脚步很轻,不会惊扰到房间里的人。
老岳盘膝坐在檐角的位置,这高高翘起的檐角像是一只凌空飞起的鸟儿。
客栈只有一个房间,岳不群自然不会进去打扰,还是那句话——男女有别。
岳不群持身之正,又号称君子剑,如何能够做出砸掉自家招牌的事情。
他准备吹一夜的风,吹散那些浮华的念头,之前在光明顶的密道,也出现过这种情况,唯一不同的是当时面对的是小昭丫头,现在则换成了敏敏特穆尔。
或许真是这灌顶来的紫霞神功出了问题?
岳不群如此想着,他开始默默回忆起九阳真经第一卷内容,并试着修行起来。
星斗轮转,又是一夜过去。
这一晚自始至终,岳不群都没踏入那个房间半步。
待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打到脸上,岳不群张口对准天上那一轮牛车轱辘大的红日,猛地一吸,周身气机滚滚。
老岳默运口诀,玄机在于目,神气乾鼎聚!蓦地,身体一震,衣袂翻飞,竟是让他在体内提炼了一缕纯阳真气。
岳不群体内本就有醇厚的木属性紫霞真气,如今一缕九阳掺入,一身气机竟是隐隐有沸腾的趋势。
“好啊!”
岳不群猛地发出一声长啸,倒似如晴天起了惊雷,声震十余里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