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大清官员除了抽大烟还能干些什么?”唐纳德丶达克愤怒地捶着办公桌,如同曼哈顿的鸭子一般聒噪不停。
旁边的约翰淡定地说道:“放松点儿伙计,你要知道这就是我们能在这儿立足的原因,我们应该为他们的愚蠢而感到高兴,不是吗?”
唐纳德丶达克皱着眉头说道:“约翰先生,我只想让我的生意不受影响地继续做下去,你的大局观能帮我解决外面那些罢工的黄皮猪吗?”
约翰耸了耸肩,莞尔一笑没有说什么,正如英格兰没办法约束美利坚一样,事情好像超出他的想象了。
老维克多站在窗前往外看,满脸愁丝,十六铺人头攒动,各个路口、码头都被罢工者堵死了,只有摆渡滩可以正常装卸货,可速度慢的要死,一艘巨轮就不知要装卸到猴年马月去……
齐娜伊达品着咖啡走过来,轻声道:“不得不说,这次是我们输了。”
老维克多转身微微行礼问道:“高贵的法兰西女公爵殿下,即便您对聂先生有怎样的好感,我们也不能轻易认输。”
齐娜伊达抿了一小口,酸苦之味在舌边流转着,不禁又回味起监牢里的疯狂,缓缓说道:“那就向他们索赔损失好了。”话落转身朝外走去,似乎想念那个监牢了。
老维克多目光转向窗外,一字一句地说道:“当然,他们会为自己的愚蠢行为付出代价。”
罢工势头比预想中发展的还要快,其中或有革命党的人相助,但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外地赶回来过年的人。
他们辛辛苦苦劳碌一年,回家一看,家里人饿的骨瘦嶙峋,更有甚者连人都没看到,只能在坟前哭泣。
试问如此情况百姓怎能不愤怒?当街上各府家仆下人乔装改扮游行的时候,他们直接加入了进来。
而这次的口号还是那句话:“我要吃饭!”
“我要吃饭!!我们要吃饭!!”
多么朴实无华的口号呀,这是万千被欺压之中华儿女的心声,这是被满清朝廷和帝国列强长期压榨后的怒火。
这一把火烧起来便是熊熊不熄的烈焰,便是势不可挡的洪流,便是震撼天地的巨响!
游行不止于县城范围内,即便是密令没传到的地方,人们也都纷纷上街游行起来。
华亭!
闸北!
青浦!
东浦!
甚至于太仓那边都变得不再平静,当消息传回洋务公所的时候,薛裕一众大员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玩弄民心?
这种事可不容易收场,即便再下一道密令让各家各户将家仆收回去,事情还是不会平息。
“实在不行就再让洋人……”说话者双手比划着打枪的姿势,堂堂父母官竟会有如此骇人听闻的想法,真是良心丧到家了。
然而,当薛裕先后接到两个电话之后,整个人陷入呆滞之中,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甚至没忍住删了自己一嘴巴。
第一通电话是洋人打来的,是老维克多打的,依然是那副趾高气昂的语调,大致意思是说这次罢工造成的损失,应该由清政府进行等价赔偿!
第二通电话是昆山打来的,说外地饥民与罢工者里应外合闯破了防线,已经大量涌入青浦了!
这消息对薛裕来说犹如擎天惊雷,内河各省正在闹饥荒,这事谁都知道,昆山那边也一直在进行阻挡。
现在一切全完了,数不清的饥民正在青浦流窜,很快就会到洋泾浜这边来,到时候什么公共租界、法租界都挡不住。
一场任谁也无法阻止的大罢工事件已经开始了……
与此同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