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踏歌被降职了,宣阳将军。”
陆安一大早就过来,如他所言,朝堂上一片唏嘘,看起来南昭皇的确是疼爱这个公主到了骨子里,竟然连卫国大将军都降了职,那他们大雍也就没有任何理由包庇一个小小的罗唯了。
“齐云庭倒是没什么反应,不过这应该也是在他的意料之外。”
“谁能想到,南昭皇能这么直接的动韩踏歌。”
司蔻挑眉笑道:“这有什么,韩踏歌自己肯定没放在心上,到他那个位置,这些就是虚名。”
“没准罚了俸禄,底下那群大大小小的官员还能更勤快的送银子。”
裴玄已经从最开始沉着脸色骂两句,变成了现在淡定自如的喝茶。
“关键是南昭还离不开他。”
韩踏歌带兵的能力毋庸置疑,也像他为自己狡辩的那样,朝中都是些不知柴米油盐贵的世家子弟,每年拨的那点军饷根本不够用,他本来也没想过要当个清正廉洁的好官,便理直气壮的收了。
还想着若是他不收,说不准会到哪个舞娘的腰包里呢。
“说的也是,不管南昭皇做什么,都很难撼动他的根基。”
“你说……他当年怎么就养出来这么一个狼子野心的人?”
陆安单手支着下巴,还是头一次见到他八卦的模样。
“谁知道呢。”
司蔻耸耸肩,这话中也不知她的意思,是感叹识人不清的南昭皇,还是怀疑韩踏歌,是否真狼子野心。
“还有,朝丰使团要离京了。”
“终于舍得走了?”
司蔻还以为封恒要带人吃遍整个大雍,云笺竟然也由着他胡来,这就有意思了。
说起来……她还没怎么见过封恒呢,不管他去哪里也都是听说,倒像是有人故意透露出来的。
“嗯,不过这辞别的地方很奇怪。”
“在哪?”
“城西比武场。”
裴玄手中茶杯一抖,差点没拿稳掉桌上。
陆安莫名其妙的瞥他一眼,转头看向司蔻,她嘴角带着淡笑,还是那副温婉贤淑的模样。
温婉贤淑……
他怎么会想到这个词。
不过正好。
“那个……帮个忙。”
“嗯?”
陆安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笑道:“我娘最近张罗着给我物色姑娘,你能不能跟她聊聊,让她打消这个念头。”
“……噗。”
司蔻轻笑出声,就连死面瘫裴玄都染上了几分揶揄。
“什么时候?”
“越快越好!”
看来陆安是憋到被办法才来找她的啊。
“我娘今日请了几个夫人在锦绣坊小坐,你现在去刚刚好。”
陆安身子前倾,撑着石桌看她,目光灼灼,期待的样子宛如一条大犬。
“行。”
司蔻近日反正无聊,去一趟也无妨。
“多谢。”
男人瞬间松了口气,陆安上能周游各国文武百官之间,下能田间地头与老农唠嗑,唯独拿他那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娘没办法。
陆丞相的夫人是定威老将军的独女,脾气虽没有她父亲那样火爆,年轻时却也是个刚烈的女子。
陆娴与自己母亲交好,当年的裴家小姐,后来的宣平侯夫人,也是陆府的常客。
一来二去的,司蔻司琰两个孩子,几乎就是陆夫人看着长大的。
特别是司蔻,作为陆盈盈最好的小姐妹,两人性子一个绵软一个活泼,叽叽喳喳的看着就舒心。
说起来,自从葬礼那天陆夫人抱着她细声安慰过一阵,许久都没有见到过了。
司蔻腿脚不便,很少出去应酬交际。
倒是她那个荒废十年的堂姐司清澜,最近可是贵女圈子里的红人呢。
不久前才得了个才女的名头,昨日从比武场出去,又以一袭红衣惊鸿舞,冠绝京城。
连陆盈盈都知道笑她,再不出门,大雍京城都要忘了司蔻这个清平郡主了。
虽然她除了凄惨的遭遇,也没什么东西值得被记住。
……
锦绣坊。
老远就听见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走近一看果然不简单,这哪是贵妇聚会啊,简直就是时装秀场。
里面还坐着几个年轻的身影,王迎春,宋汝烟……还有和镇国公夫人坐一起的宁安郡主。
婆婆和孙媳的见面会?
“蔻丫头?”
陆夫人笑着喊她过去,司蔻脸上露出一副偶遇的惊喜,也不扭捏,晃着轮椅就过去了。
“今日怎么这般热闹?”
司蔻顺着力道把手交给陆夫人,她并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女人,一双手柔软温暖,薄茧反而能让人感到安心。
“这不是闲着没事儿吗?还来见过这几位夫人。”
“用得着你这孩子介绍?”镇国公夫人满头银发,却也精神抖擞,司蔻记得,她年轻时也和丈夫一起上战场的。
“蔻丫头,可还记得我这老婆子?”
“当然记得,国公夫人这样的女中豪杰,可是我的榜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