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有道指指那个昵称:“这个‘夜班林歌’就是我。顺带一提,回来的路上我差点挂了。”
梁厚载当场瞪眼:“道哥你疯了!这是诅咒啊,这是诅咒你懂吗,你现在,已经中了别人的术了!”
左有道笑得有些无奈:“那还能怎么办,如果留言的人不是我,现在恐怕已经有人死了……可死了的人,怎么发照片?”
对啊,如果回帖的第一千个人死了,那他怎么证明自己死了?
就听梁厚载说:“人死了,就算本人不能发图,也会有其他人帮他发。这确实是巫术,而且是典型的灵媒术,帖子开头出现的那块石头绝对有问题。”
梁厚载其实没有明白左有道的意思,左有道当然想到了会有其他人将死者的照片发上来,他那番话主要的根结就在于,谁会帮死者发图,这个发图的人,会不会就是发帖子的人。
不过眼下讨论这些都没有意义了,左有道不可能让其他人丧命,自然也无法借由顺藤摸瓜的方法,将发帖子的人揪出来。
左有道也没深论下去,只是问梁厚载:“既然是巫术,肯定有破解的办法吧?”
“除非你找到灵媒的源头,否则根本无法破解。”梁厚载叹气道,“在夜郎族传下的古巫术里,有一种补命术,和这道术法非常相似。”
左有道:“源头好找吗?”
我真心觉得这两个人的对话很有问题,从梁厚载刚才的语气里就能明显听出来,这个源头应该是非常难以找到的,可左有道竟然还有此一问。
左有道看起来挺聪明啊,不应该啊。
梁厚载摇头:“这些灵媒都是些深山里的邪神,很难说清楚它们到底藏在什么地方,除非,施术者告诉你,他施展的是一个什么样的术,请得是哪路邪神,不然的话,这道诅咒会跟你一辈子!”
听梁厚载那意思,表世界里也有邪神?
左有道告诉梁厚载,他出校门的时候,差点被一辆拉石子的大卡车撞死,并告诉梁厚载,当司机拉开车门的时候,他看到驾驶室里出现了一个黑影,并问梁厚载,如果除掉黑影,能不能破解巫术。
梁厚载摇头,说黑影只是邪神的一小部分力量,除掉一个,还会有下一个,永远没个头。
后来左有道又说,真不行先把下咒的人找出来,问问他这个术该怎么破。
可梁厚载却说,只要中了诅咒,只要诅咒还在发挥作用,左有道就永远找不到施术的人。
事情完全陷入了死胡同。
这两个人的心理素质真不是一般的强大,在敲定了这个诅咒肯定无法解除之后,两人就开始吃饭,还吃得特别香,看得我都有点饿了。
吃过饭,梁厚载拿出了自己的行李箱,从中拿出一盒朱砂,一堆被涂成黑色的柿饼。
之后,梁厚载先在屋子里转了几圈,并用脚步丈量了一下每块地板砖的大小,花了好大一阵功夫,他才回到行李箱跟前,从中取出一张干净的宣纸,从罐头瓶里倒出一些叫做“活粉”的黄色粉末,又按照某种特定的比例将朱砂掺进去,搅匀。
等宣纸上的混合粉完全变成了橘黄色,梁厚载又从行李箱里拿出了一个印着青蓝色碎花的小布包。
打开布包,里面是一颗很长的犬齿,看上去十分锋利。
他将犬齿小心翼翼放在宣纸上,而后抬起头来对左有道说:“道哥,我只能让邪神的炁场有来无回,可要镇住它,还是得靠你。”
说完,梁厚载便闭上了眼,念起了咒文。
他念的都是夜郎语,我曾在暗房里学过这种语言,所以能听懂。
我一字一句地听,将每一段咒语都牢牢记在了心里,因为我知道,梁厚载现在施展的巫术,怕是有着相当强悍的威力。
如果表世界里的邪神和下沉世界里的邪神是同一种东西,别看这道术只是能让邪神的炁场有来无回,却已经十分厉害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梁厚载突然停止念咒,并朝着左有道伸出一只手。
左有道刚把手搭过去,梁厚载便迅速抓起桌子上的犬齿,在左有道的无名指上轻轻戳了一下。
刚才我就发现了,在这根犬齿的侧面,开了一道狭长的血槽,鲜血顺着左有道的伤口流入血槽,又顺着血槽,流入了宣纸上的粉末里。
梁厚载盯着血槽中不断流淌的血液,脸色有种说不出的神秘和阴郁,那个样子,真的像极了古时候的巫师。
片刻,梁厚载以极快的速度拿起桌子上的玻璃杯,将混合了朱砂和血液的活粉全部倒进去,又跑到厨房接了谁,将杯子里的东西溶解。
最后,他从行李箱里拿出一块干净的白布,之后就端着杯子冲向了客房的阳台。
我大概知道他接下来要干什么,但还是和左有道一起跟过去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