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渴啊。
一种属于生物的原始需求出现在洛绝尚在昏睡的脑海中,并以极快的速度变成了具有闹钟性质的东西,逼迫洛绝离开了无意识的黑暗。
洛绝艰难地睁开沉重的双眼,下意识地寻找可以解渴的东西。
但这个世界仿佛被蒙上了一层白色塑料,任凭洛绝怎么努力都看不真切。身体也像被灌了铅一般,扭个头都让人感到吃力。全身上下都很不舒服。
终于,洛绝看到不远处有一个水杯一样的东西。
强烈的干渴化作最强大的动力,驱使着洛绝艰难翻身。在这个过程中,他恍惚间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自己脑袋上掉了下来。
但洛绝并没有在意那是什么东西,或者说,他的大脑已经来不及在意了。
他奋力爬了过去,一把抓住前方的水杯。杯子很大,洛绝的手摸上去连杯子的一半都包不住,其上传来凉凉的触感,右边贴心地装着一个用来端起水杯的把手。
虽然洛绝的视线依然模模糊糊的,但洛绝确实从握着的杯子上感到了那种拥有流动性的重量感,这意味着里面确实有水。
洛绝兴奋地抱起杯子往自己嘴巴里灌水,嘴角流出的清澈小溪,喉咙因为嘴巴里的水太多而急促地起伏。很快便将一杯水一饮而尽。
“啊!”解除干渴的洛绝闭着眼睛,相当没形象地发出一声畅快的声音,随后放下杯子,用胳膊擦了擦嘴角的水渍。
清凉的水不仅滋润了洛绝的咽喉,也让他的精神再度清醒了几分。说真的,他还是第一次觉得水竟然如此甘甜。
但还没有陶醉几秒,洛绝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劲。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下软软的,周围也没有风雨声,温度也让人很舒服。
“自己,似乎不在墓地。”
这个想法瞬间激发了洛绝在荒野养成的习惯,条件反射般离开这里,躲到一边。但下一刻就摔了一个狗啃泥。
这一刻,洛绝才彻底清醒过来。他揉了揉眼睛,开始观察周围的环境:
这是一间不大的房间,四周的墙壁上都贴着壁纸,颜色是让人感觉暖和的淡黄色。天花板上吊着一盏安装有很多装饰的大灯。对面的墙根下有两张小圆桌和四把椅子。
洛绝的右手边,是一张单人床,上面铺着柔软的垫子,垫子上是柔软的枕头,一条毛巾,以及半条被子。至于另外半条在哪里?当然是跟着洛绝滚下床了。床头还放着两个床头柜,洛绝之前喝水的杯子就放在对于洛绝来说位于左边的床头柜上。
再往右是用毛玻璃圈出的一块空间,洛绝猜测那里是洗手间之类的地方。
至于左边则是两扇大窗户,橘黄色的光线从窗户里照射进来,又给整间屋子覆盖了一层暖意。
“我这是在旅店吗?我怎么会在这儿?”
洛绝敲了敲还有些昏沉的脑袋,回想着自己昏迷前的记忆。
“所以是前辈把自己救出来的?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是怎么做到的?”
洛绝并不觉得敖丰击晕自己后就把自己交给了军方和审判庭。这里的环境太好了,优待俘虏都不是这个标准。更何况自己这个八成要当研究对象的人造人。
这一刻,敖丰在洛绝心中的神秘感又加重了几分。但洛绝也实在想不通,他救自己的目的在哪里。总不能真得只是想找个人和他聊天吧,太牵强了。
这时,脑海中的昏沉感变得愈发强烈,洛绝不得不终止了自己的思考。他艰难地爬回床上,这时他才发现,自己没穿衣服。
这原本是足够让洛绝这个年纪的小孩儿害羞脸红的事,但洛绝却反应平平。因为身体的异样已经夺走了洛绝几乎全部的注意力。
彻底清醒之后,洛绝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身体的伤势有多严重。虽然表面上看着完好无损。但洛绝感觉自己就像一具全身扎了一千根针的活标本,全身僵硬无力也就罢了,可是肌肉即使是稍微动弹一下也会引发剧痛。
好不容易躺回床上,令人难以忍受的头疼和昏睡欲望又纷至沓来,同时还感觉很冷。
虽然这么多天的经历已经让洛绝把保持清醒变成了下意识的本能。但因为现在自己身处的环境看起来比较安全,再加上对于敖丰的一种信任,洛绝最终放弃了抵抗:
算了,再睡一会儿吧。反正不睡也改变不了现在的处境。
洛绝闭上了眼睛,随后下意识地盖上暖和的被子,沉睡过去。
……
等到洛绝再次醒来时,还未睁眼,洛绝便从自己的额头上感受到一种又湿又凉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