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到赵军,前一刻还愤愤不平的车英,此时又是眼前一亮:“不愧是大良造,好计策,当真是好计策。”
乐呵呵的走到公孙鞅对面入座,将火炉上的热茶给公孙鞅斟上,双手推到其面前:“吾就说嘛,大良造一向是算无错漏,这次却不着急做出变动,原来是还有这么一手。”
一番争执,公孙鞅也的确感觉口干舌燥,便没有跟车英客气。
抓起茶盏润了喉咙,才得意的说道:“只要赵军一到,哪怕是不攻城,魏军肯定也会感受到很大的压力。届时,魏军还能如同今日这般围着少梁跑来跑去的?”
“这肯定是不会了。”瞬间变了脸色的车英,附和起公孙鞅来:“赵军一来,魏军八成会以为先前司马将军的一番作为只是在试探,目的是为了等待赵军汇合。如此,魏军怎敢如此怠慢?”
“魏国要真敢继续怠慢,大不了就是让司马将军真的开始攻城。”公孙鞅自信的哼出一声,又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来,“这些时日不过是因为时机不到罢了,鞅在赵军,多消耗些粮草等上三五日也没什么,可魏军在等什么?”
“眼下魏国肯定不知道赵国出兵一事,否则也不会让大军围绕着少梁乱转。”
“吾现在倒是担心,魏王一旦明白过来,是否会找其余诸侯国求救?”车英忧虑道。
公孙鞅闻言却是轻松的摆手,想都不想的答道:“即便魏王求助列国,短时间内也很难说服才是。”
“魏侯称王已经让天下诸侯眼中多了根刺,先前碍于魏国的实力,列国诸侯都在暗中观察,可现在已然有所不同。”
满含深意的看了眼车英,公孙鞅指着地图上河西的位置道:“只要此处的口袋收紧了,魏国进一步受挫,列国诸侯对魏国的畏惧就减少一分。这些年魏国南征北战,可是惹恼不少人,此番魏国落难,三晋分心,便不见得有谁肯帮助魏国喽。”
这么一番话,说的车英连连点头。
从原本历史的走向来看,魏惠王晚年的声声哀叹,足以说明列国对魏国早年的动作有多么不满。
“既如此,末将这就去安排人手,多和五大夫联络一番。”车英迫不及待的起身。
公孙鞅心中清楚,这种焦灼的对局,对每个人的内心都是极大的考验,车英耐不住性子也是必然。
所以此刻没有出言阻止,任由其乐呵的起身。
至于赵军那里,公孙鞅相信五大夫樗里疾会督促赵军的。
任由车英起身从自己身旁走过,公孙鞅只是顾自品着茶。
但就在车英掀开帘门,准备跨步而出之际,映入眼帘的是一员匆匆奔来的细作。
细作急匆匆奔来,定然是有军情要禀报,车英心情大好,也就退一步,让这细作先进了军帐。
驻足的瞬间车英略微整理了甲胄。
转身,正准备出去的时候,却听身后细作对公孙鞅禀道:“赵军未曾按照盟约赶往雕阴城,而是一路往南,奔着魏国大梁的方向去了!”
只一瞬,车英那刚刚掀开帘门的手,就那么高举着僵住了。
公孙鞅拎着个煮茶的陶罐,也是僵在当场,久久没有进一步斟茶的动作。
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中,陶罐被公孙鞅缓缓一松,跌落在地。
“五大夫樗里疾呢?”重重的巴掌拍在几案上,将茶盏、竹简等物震落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