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凉的大殿内,寂静无声。
此时此刻,张幕和陶顷都已经聆听的心中生出了寒意。
太子申却丝毫没有要停止的意思,“所以,即便是树上开花之计迷惑了秦军,眼下的局势一样不会有什么变化。秦军转攻为守,该也是在等待赵国出重兵,如果赵国大军到了殷城,战事起,秦军便什么都明白了。”
“上将军所言极是,现如今,除非可以将一方的战事先行平定下来。否则的话,还真难以摆脱这种困局。”张幕低声道。
事实也的确如此。
天狼军,这支魏国眼下唯一可以调动的强军。无论是处在河西还是回到东郡殷城,都需要一场大胜仗,将秦赵中的一国给击退才可以化解眼下的危局。
就眼下的这种情况,秦军不退,天狼军回援东郡,就一定可以击败气势汹汹的赵军吗?
“大梁城池坚固,赵军即使出重兵,也很难在短时间内攻破,而阴晋经历两次战事后来不及修建,也没有像大梁一样的三万守军。所以,本将不打算回援东郡。”
“那东郡,又如何对抗赵国大军呢?”陶顷道。
“眼下,该是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了。”太子申无奈的笑了笑:“大王已经派使者出使齐国,倘若齐国愿意出兵,东郡的危机自解,若是齐国不愿意出兵,便只能自求多福了。”
从成为这具身体的主人开始,太子申已经尽可能的在提升魏国的实力。
可这就好像田野里的庄稼,总归是要有一个成长期的。
眼下的魏国,还能在这种时候战胜秦军两次已经是不容易。
秦国积累多年,国库充实,一年之内便是接连用兵也能耗得起,可魏国根本就没有长期消耗的实力。
土地改革之后,这也不过是头年,粮食尚在长,根本没熟。更谈不上能够增加多少税收来充实国库。
直白点讲,太子申就是在强撑。所做的一切,除了商会对战事起到不小的帮助之外,其余的变法和改革,都是刚刚种下的种子而已。
此番河西的斗智斗勇,看似是太子申用树上开花之计取胜,其实这背后,河西百姓出的力也不少。
如果不是事先安排张幕在少梁召集了青壮,如果阴晋的守军没有这般坚强,即便再雕阴城外灭了三万秦军,公孙鞅的第一个目的,该也是达到了才对。
大范围的征调百姓,特别是在魏国经历了马陵战败,需要休养生息之时,这种决策等于是自损精血。
但好在,目前的结果还让太子申满意。
太子申就是要在此时告诉天下诸侯,魏国虽然败给了齐军,却也不是谁都能够欺负的。
倘若在此时对谁都服软,秦国会第一个攻下河西,进而不断的蚕食河东。
在如今这个时代,没有任何一个人比太子申清楚,魏国一旦认怂,一旦倒下,最终会落入怎样的凄惨结局。
太子申也相信,只要魏国撑过这次的难关,往后的路,将会比现在平坦的多。因为其有自信,也有能力将魏国带上新的巅峰。
可一想到眼前的困局,太子申还是忍不住咬牙切齿!那攥紧的拳头,无意间擂在了几案上。
公孙鞅接二连三的出兵,不给魏国任何喘息的机会,手段的确够狠。
好长一段时间里,除了那‘咚’的一声闷响,就再没有其余任何的声响。
沉思中的张幕被那一拳惊醒,晃动了身躯,转而看向太子申道:“若不然,吾等来个主动出击如何?秦军此番已经损失了近五万大军,余下也不过六万余人,而且士气也受到了极大的打击。拼一战,未必会输。”
“本将,也有这个想法。”太子申缓缓抬头,悠悠道:“但却不能猛撞的用兵。吾等能够想到的,公孙鞅该也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