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秦国朝堂上正在商议如何处决公孙鞅之时,楚国使臣昭阳特意前来辞别。
葬礼既然已经结束,秦国自然巴不得列国的大军早点离开,也免得再生混乱。
在楚国兵士收拾着离开之后,与之相邻的齐国行辕中。
孙膑和田忌隔着百步距离遥看忙碌的楚国兵士,悠悠道:“吾等,也该启程回去了吧。”
“不再看看三晋会折腾出什么好戏了吗?”
“是非之地,又离齐国甚远。留下些细作在此便是,倘若三晋真要生事,很可能会连累吾等离秦。”
田忌点头想了想,“这倒也是,吾这就去面见秦公辞行,其余诸事军师便先安排一下。”
楚齐两个大国接连离开,一向跟赵国不合的燕国也在秦公退朝之后,简单的说了一些盟好之意,便也率军离开。
但和来时不同的是,楚国入秦走的是函谷关,归去之时却以韩国不肯再借道为由,让秦公答应从商於之地返回楚国。
从商於之地反楚,一路上山山水水的甚是难行,可既然楚国以韩国不肯借道为由,秦公也不好多说什么。
也根本没有办法去拒绝楚国的请求。
总不能说上一句‘自己想办法说通韩国去,寡人又没请诸位来’这么一句话吧!若是如此,那就等同于要和楚国断交。
在三晋动作频频的今天,秦国便是有能力应对楚国,却也要考虑一下是否会逼迫的楚国和三晋联盟。
没有办法的办法,只能答应楚国的请求,但同样派遣一万大军以互送的名义跟随在楚军二十里外。
楚、齐、燕三国接连离开,三晋却好像住习惯了一样,丝毫没有想要离开的打算。
这种情况下,秦公肯定不好直接问三晋的使臣究竟什么时候走。尽管双方本就不怎么好,可人家好歹是打着会葬的名义,并且各国使臣都表明了想要和新任秦公盟好的意愿。
再加上朝中还有一摊子事等着处理,秦公最终的决定是,先将朝堂稳定下来,之后再决定三晋的一些事情。
在赢虔等人的极力响应下,本就有心收回大权的秦公,最终给公孙鞅定刑。
且就在今日未时初,由太傅赢虔负责监视刑场,在咸阳城外对公孙鞅施以车裂。
飓风掠过,平地沙尘飞扬。
一身囚服的公孙鞅被咸阳狱卒看押着穿过风沙,满头丝发凌乱,那憔悴的容貌,早已经没有昨日的光荣。
风沙退去,安坐在监刑台上的赢虔抖落肩头的灰尘,多年来的屈辱在一刻随之化去,笑的好似得到一罐蜜糖的孩童般,那份喜悦、兴奋,没有参杂任何一丝的做作。
“太傅,可否容在下送商君一番!”景监拎着一罐酒水匆匆而来。
听到声音,赢虔笑眯眯的转身,点了点头道:“酿酒不要粮食的嘛?将死之人,何须浪费呢!再说了,等下车裂之后,肚子里的东西出来得有多恶心呢?”
“求太傅——!”
“求要是有用,老朽当年就不会受刑了。”赢虔始终保持着微笑,或者说,看到景监这般急切,其笑的更加得意了一些:“公孙鞅能死在自己定的法令之下,也该是可以瞑目的。景大夫就莫要操这份心了。”
说罢转头,坐正了身子呼喊道:“时辰已到,行刑——!”
身边,景监拎着陶罐的手颤抖着。
不同方向的五辆马车同时扬鞭催马,伴随着马匹啼鸣声,原本公孙鞅所在之处,仅仅剩余一滩猩红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