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女峰内部,拜内狄托斯。
萨度斯一边吃着下午茶,一边坐在椅子上发呆。
当召唤魔法被阻断时,他就意识到:一切都晚了。
接着他在心里快速盘算了几种去往迷雾岛的方法。
首先乘坐私人飞机大概要4个小时,这还不算从山里走出来,乘车去18公里外的因特拉肯市私人机场所花费的时间,而根据索菲亚的性格,一旦她求援了,哪怕耽误1分钟,自己就可以把她的名字刻在中心广场的「猎魔英雄纪念碑」上了。
此外,走海路更是可以直接PASS,因为即便已经到了2020年,这个世界还是没能发明出比飞机更快的船。
至于找那几个传送长老再给开次门......
抱歉,这世上干任何事都需要付出相等的代价,既然有如此方便的魔法,就不能期待它像叮当猫肚子里的「任意门」一样随取随用,实际上,那几个老头在给讨伐部队开完门后,就像每人搂着个娘们折腾了三天三宿,一星期内能缓过来都算快的。
除了以上这些,萨杜斯自己对传送魔法则一窍不通,不,其实他对任何魔法都一窍不通。
杀人也好,除魔也好,他靠的不是魔法。
于是在一边思考对策,一边吃了两块蛋糕、一串葡萄、半盒巧克力、又喝了一杯奶茶之后,老头就在休息室里倚着沙发睡着了。
甭管多大的事,既然没办法,那就眯着,作为一个活了很久很久的老家伙,这是他悟出的人生道理。
没睡多久,他就被走廊里的声音吵醒了,然后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浑没在意胡子上的口水,便起身离开沙发,打开了休息室的门。
走廊里乱成一团,有一堆人围在会议厅的门口,几个年轻的记录员手里捧着资料簿,颤抖着身子等待进去询问,其中有个女的边等边哭出了声。一群医护人员从议会堡的大门外匆匆跑进来,一边喊着“让一让”一边用力分开人群,然后一头扎进会议厅里。
看起来,应该是有人从迷雾岛回来了。
“唉,有人活下来就是好事。”
萨杜斯叹息了一声,没有过去打扰他们工作,这种时候,即便过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
实际上,今天的行动能有幸存者,就已经出乎了老爷子对最坏结果的预料,因为索菲亚向自己请求援助时,局面必然到了不可控的程度,结果自己却没能赶过去,那就说什么都晚了。
萨度斯也对此痛心疾首,因为派出去的人都是精英,尤其那些巫师和骑士们,都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但是别人可以痛哭流涕,可以对天怒骂,唯独自己不行,越是这种危难时刻,越是不能自乱阵脚,毕竟偌大一个圣济会,全看着自己呢。
这时,一个人影突然冲出来,砰地撞开门口围着的人,然后就顺着走廊往休息室这边走,她低着头,用瞳仁上翻到极限的冷漠眼神盯着萨杜斯,步子摇摇晃晃的,每迈一次脚都使上了吃奶的劲。
“黎清,黎清!”
她的一个在校时的女同学从人群中挤出来,去拉她的手,被她狠狠甩开了,女生急道:“黎清,冷静一点!”
“……”
黎清无视她的劝告,仍然步履蹒跚地走向休息室,不算太长的一截走廊,她走了足有两分钟,在这期间眼睛一次都没有眨过,始终盯着萨杜斯。
终于,她走到会首面前,由于低着头,散乱的长发在五官上罩了一层阴影。
然而驻足半晌,她只是张了张嘴,便一头栽向坚硬的大理石地面。
是萨杜斯扶住了她——失去意识的状态下,这毫无防备的一摔,难免头破血流。
黎清后边,那位同学跟了过来,萨杜斯把人交给她,叮嘱道:“好好照顾。”
女生点点头,搀着黎清出了议会堡,向医疗部走去,那里聚集着圣济会所有的治愈系异能者。
......
会议厅里,几名医护人员对内尔做了简单的止血,然后就推向医疗部,躺在移动病床上的他只剩下上半身,双腿根部以下全都没了,看着床上奄奄一息的哥哥,罗兰咬牙憋着眼泪,跟医护人员一起推着病床。
两个伤员都被送去治疗了,门口的记录员们便走进屋里,开始询问战场上发生的事。
回答他们问题的是安德里,此时他披头散发,浑身破破烂烂,正坐在一张椅子上,神色颓废地抽着烟。
“萨格切尼阁下,只有你们三个活了下来,对么?”一个戴眼镜的记录员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