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子京由衷的赞道:“气势恢宏,景致清雅,与人一种安静舒适之感,其中更有书卷之气内蕴。”
未央一指书院之中最高最大的一座堪比市舶司的建筑,得意的笑道:“那是必然的,这里就是书院的藏书楼,我要把天下藏书,尽数收罗进来,书院的藏书楼,将成为天下第一藏书楼,而这座书院,将成为天下第一书院!”
滕子京一点都不怀疑未央的野望,但是他却笑眯眯的道:“天下藏书何其多也,就算是皇家书院,也不见得能收藏齐全。
再说了,藏书乃是一个家族的底蕴所在,岂能轻易示人?钱财名利,在藏书面前,俱都尽失光芒。
你的书院不可否认是大宋第一书院,古往今来,没有一间能与之相比,但是如此大的书院,你打算收多少学生?又有多少合格的讲师?这些都没有,你拿什么支撑起你的书院,就算是你有亿万家财又如何?”
未央面『色』不变,笑眯眯的看着滕子京道:“滕大人名满天下,乃是有数的大儒,敢不敢做书院的山长?至于学生与讲师,我倒是不担心,登州附近,良家子弟不再少数,收之又有何不可?”
滕子京一愣,所谓闻炫音而知雅意,他登时怪叫道:“你的书院不打算培养科举仕途之人,打算培养百家弟子?而你的讲师,不需要多么精深的学问,只需要精通一门便可,你手下大匠无数,精通各门的精英也有不少,只要国舅爷他们支持你,你的书院也就办起来了。”
嬴穆朗声道:“科举仕途,乃是独木桥,天下读书人何止十万,但是朝廷取士,三年一次,都是有数的,最多不过数百人,我这一座书院,能容纳十万学子,岂能都去科举?否则我办什么书院?
科举出来的都是人间的聪慧之辈,但是一旦这些人的聪明才智不放在正途上,那就是国家的灾难,就是百姓的灾难。
不错,我要建立一座百家书院,这里培养所有学科的人才,无论是正统儒学,还是算学、格物、建筑、冶铁、化学、物理等等,甚至是接人待物,我这里都教!
我的书院,必然是为了真正的务实而建,不是为了儒学而建!”
面对未央的掷地有声,滕子京都惊呆了,离经叛道有木有?胆大包天有木有?自从汉武帝独尊儒术以来,儒家一家独大,从未有人敢挑战千年儒家的尊崇地位,因为儒家的中心思想,就是出将入相,是为了皇帝服务,是为了巩固民心,是为了愚民。
未央对儒家是不屑一顾的,儒学固然有精华所在,但是一味的粉饰太平,士大夫与君王共天下,历史证明,这是错误的。
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不要怀疑,咱们的孔圣人,就是那个意思,让老百姓按照我们指引的道路走,没必要让他们知道为什么。为什么呢?既然不易知,知起来很麻烦,所以就不用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