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修州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意识到这么多天的相处似乎只是一场他自以为绮丽的梦。
而现在正主到来了,他也该醒了。
喻修州觉得,这可能就是上天对他留恋花丛的报应,让他终于遇见了一个动心的女孩,对方却心有所属。
而他只能旁观。
“孩子的父亲吗?”他沉默了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不让自己太过于失态。
薛软玉“嗯”了一声。
“你不想见他吗?”
薛软玉低着头,声音隐约带了点沙哑,“我不敢见他。”
“都是我太自以为是了,一个人一走了之,明明他把一切都替我安排好了,我却那么任性,非要什么自由。如果当初我没有走,而是乖乖地跟在他身边,我们的孩子根本不会有事!”
马车外,悄悄跟到这里的晏无渡满腔怒火地正欲撩开帘子,突然听到她的这些话。
手顿在了半空。
马车内薛软玉的哭声越来越大,晏无渡有些懵。
他执掌朝堂半生都没有这么无措的时候。
他们的孩子?他的孩子?
他理所当然地以为孩子是流掉了,毕竟才三个月。
心里疼得钻入四肢,他不是心疼那个未出世的孩子,而是心疼她。
车帘被骤然掀开。
埋头痛哭的薛软玉错愕抬头,喻修州方要落在她头上的手陡然僵住。
晏无渡的视线由那只手落到薛软玉的身上,对上她眼睛,红红的,像只受了磨难的小兔子。
“乖,我来了。”
听到这句话,薛软玉原本憋住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不顾外人在场,直接扑到了晏无渡怀里。
“晏公,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她每念一句对不起,晏无渡的心里就疼一分。
“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是我做的不够好,我当初不应该赌气不去派人追你,阿玉,怪我,不怪你。”
一旁的喻修州看着这一幕,整个人几乎不能呼吸,他面色似乎未变,沉默着出去了。
“少掌门!”
马车外,喻修州刚走了几步,却是毫无预兆地突然喷出一口血。
这让刚刚回来的女弟子们都吓呆了,连忙惊呼着上前。
“别大声。”他面无表情地说,张嘴说话间,唇被血染红。
血迹滴滴答答地顺着嘴角,流至下巴,低落至衣襟。
女弟子噤声不敢再问,但是刚才看了一个男子进马车,想想也知道怎么回事。
一时间看向少掌门的目光心疼不已。
“少掌门,何苦呢,您以前不是最常说天涯何处无芳草的吗?”一旁的清秋忍不住劝道。
“是啊,天涯何处无芳草。”喻修州苦笑了一声,“可是她只有一个。”
“你们回去休息吧,我一个人待会儿。”
“少掌门……”
“放心,我心里有数,不会有事的。”
他语气坚决,弟子们不敢一而再地违抗,只能散开了。
喻修州一个人,捏着折扇往万仞山深处走去。
……
马车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