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国公府。
昨夜下了一场疏疏微雨,院里打苞了好几日的芍药终于开了。
薛软玉刚送完长安去学堂,回来便收到了全福交给她的一封书信。
“昨儿夜里送来的。”全福躬身道。
薛软玉接过书信,看到信封上落的“阿玉亲启”四个字后,笑了。
这是她熟悉的字体。是他的字儿。
让全福退下后,她走到芍药花丛附近的一座凉亭里,坐在青石板凳上拆信。
信中未提战况,只是交代了平安且诉诸了相思。
薛软玉看了好几遍,没什么营养的内容,但偏生就是让她忍不住一遍又一遍地看。
看着这些字迹,她脑海里仿佛能想象到,他坐在军营的书桌前,点着灯些这封信时的模样。
他那么古板的人,是如何做到在一封信里写了数多个“好想你”呢?
薛软玉立即去写了一封回信,该提的都提了,不过是一些琐事,府里的十三姨太小产的事也说了,并且将她觉得奇怪的点写了上去。
至于她怀孕了事,薛软玉犹豫了一下,还是写上了。
她原本担心说了这件事会不会扰乱他的心。
但……如果说了,他或许会更看重自己的平安,毕竟她怀着孕,他现在除了她和长安,还即将迎来一个小生命。
薛软玉最后落笔了一句,胎相一切正常,让他放心。
之后便叫来了全福,让他将信送出去。
全福领了信离去,交到驿馆嘱咐了是国公夫人的信后便离去了。
正在驿馆同友人说话的紫衣女子听到动静,没做反应。
直到全福离开,才起身走向存放信件的地方,点了点坐在那里办公的驿吏,驿吏连忙起身。
她将贴有加急标签的抽屉拉开,里面果然有一封信,写着“晏无渡亲启”。
她旁若无人地将信件拿出,是用蜡封好的。
她手法熟练地开了蜡封的信封,没有造成任何明显的破损,只要后续再加一层蜡,就能重新封好。
展开这封信后,往下看,她的神色变了两次。
随后一言未发地将信纸折好装了进去,封上信封放回。
……
申时。
因为诗会的缘故,翰林院提前给这群庶吉士下了班。
诗会举行的地点在凌烟湖桥头的凤仪亭。
地点很大,春末夏初,各种花儿都含苞待放。宴席摆了好几桌,不仅有翰林院的庶吉士,还有京城中有才名的年轻公子和小姐。
说是诗会,更像是相亲宴。
这是薛景玉踏入这里后的第一个感受。
因为近些日子翰林院里关于他的流言离谱无比,以至于好多人都不愿意和他同席。
就连席间有姑娘偷偷瞧他,被那些庶吉士发现后,也会用不大不小的声音提醒一句,“别瞧了,那人抛妻弃子,在我们翰林院名声差得很。”
姑娘还未从被捉住偷看的羞涩中反应过来,便不由微微诧异。
抛妻弃子?怎么看也不像啊。
那说话之人瞧出了她的怀疑,道:“这事我们翰林院都知道,她也从来没否认过,不信你问身边这些人,他们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