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越打越快,众人逐渐看出端倪,纵使徐洪驰连出杀招,却仍难伤白目狼分毫,再斗下去,必成败局。见此,军汉们趾高气昂,念幽母子心却跌到了谷底。
“这北幽武官好生厉害!”徐洪驰又惊又怒,百忙中虚晃一招,退出身来,萌生怯意。重新审视对手,细瞧这白目狼身姿挺拔,肌肉健硕,看着威武不凡,只是脸色阴厉,身上有丝丝黑气缭绕,若有若无间,更显得一股子邪祟。
“怎么着,这就怕了?”白目狼嘴角冷笑,身形忽动,进步逼上。“放屁!”徐洪驰破口怒骂,又迎了回来,连番抢攻,心底却叫苦不迭。军汉们望着念幽,眼神下流,但碍于徐洪驰余威,不敢出手。林逸看出情势不妙,护着念幽躲到门口,以备随时出逃。
两位高手战至激酣,厅中身影闪烁,案椅横飞。徐洪驰疾进快退,扑杀间犹如苍鹰搏兔,迅猛异常;白目狼以竹篙代刀,左劈右砍,一掌护身,辗转间好似闲庭信步,气度悠然,无论多么凌厉的攻势都能随心化解。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徐洪驰喘着粗气面色铁青,动作渐渐放缓。出招间越发吃力,每与白目狼对一招,都震得自己气血翻腾,浑身酸麻。而白目狼仿佛化为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逼得他几无逃窜之处。
“咔嚓!”两柄竹篙相撞,纵有内力加护,也受不住这力道,轰然炸裂!半空中竹片纷飞,白目狼飘然一掌穿过碎屑拍来,徐洪驰慌不得已靠肉拳相搏。白目狼手上真气灌注,打人如擂鼓,数掌下去,直震得徐洪驰五脏六腑砰砰作响,一口鲜血溢出了喉头。
徐洪驰心中暗道不妙,足尖点地,往后一坠,使个身法向旁撤去,白目狼见其逃跑,倒也不追,反而扑向林逸母子。引得他一声怒骂,半途折返,白目狼哈哈大笑,抬掌便打。
“砰砰砰砰!”几声巨响,掌风四散。倏忽间,两人又斗在一起,徐洪驰险象环生。
“大哥威武!”军汉们目露异彩,兴奋高吼。
林逸母子四目相望,万分焦急,均想这白目狼人虽无耻,但武功着实神勇,徐公怕是不敌。徐洪驰情急中开口欲呼,让两人先撤,可转念想来,就算他们一时能走,等到白目狼脱身,念幽母子唯有引颈就戮。
徐洪驰体力渐渐不济,一口气没接上,动作竟慢了半拍,胸前露出个破绽,“砰!”被白目狼一掌拍中,震得他口吐鲜血,蹬蹬噔连退三步,踩地甲板节节粉碎。
“徐公!”林书怡惊呼道。
徐洪驰疼地咧嘴,深吸一口气,低声道:“我们撤。”遂虚晃两式,骗得白目狼停下应招,方才退回林家母子身边,强忍住胸口剧痛,转身将两人抱起挟在腋下,夺门而出。“哪里跑!”白目狼眼看胜券在握,岂容他们逃遁?当即拔腿相追,五指成爪,向徐洪驰背后抓去。
听到背后风声,徐洪驰步子陡然加快,危急中拉开距离,“刺啦!”白目狼指尖紧挨着他背心擦过,扯下几条布絮,露出四道血淋淋的爪印。白目狼一击不成,身形微顿,而徐洪驰借此时机,已蹿出大厅逃到栏边,不敢停歇,抱着两人就踩上护栏从画舫上一跃而出,向江中落去。
“噗通!”只听得三人同时落水。
“切,脚上功夫不错。”白目狼冷哼一声,赶到栏边,见三人正奋力游向远处停放的一艘蓬船,而他久居北方,精通骑射,却不通水性。犹豫间,几名捕快从桥头拥来,快步踏上甲板,绕着他散开,“苍啷”数声,雁翎刀出鞘,一片明晃晃的刀光将其围住。
领头捕快大声喝道:“忒那贼厮,敢在画舫驱客闹事?还不快束手就擒!跟我们回衙门,听候发落。”
“束手就擒?”白目狼向来心高气傲,此时被捕快们喝止,不由勃然大怒,凶神恶煞道:“一群跳梁小丑,就凭你们也敢跟老子动手,都给我死!”
捕头被气乐,瞪着眼:“嘿!这莽夫好大威风,兄弟们——给我拿下了!”捕快们哄堂大笑,操刀便上,白目狼吐出一口酒气,翻掌向捕头脑顶劈去。
这一击气势凶猛,领头捕快躲闪不及,同伴挥刀劈落,欲围魏救赵。白目狼眼见单刀砍来,避也不避,一掌落下,将那捕快打得头破血流,当场毙命。而两柄单刀落在他身上,顿时如撞铁石,乒乓两声弹开。
捕快们大惊失色,慌忙散开。屋内军汉们一股脑冲上,七拳八脚,顷刻间就将所有捕快击倒在地,呻吟着挣扎不起。
“呼——”白目狼调整气息,今晚连番打斗已经消耗了不少真气。回身依栏远眺,借着月光看到那三人乘着蓬船,已划出三十余丈,就地捡起一把雁翎刀,运劲抛去,雁翎刀破空呼啸,激射而出。
林逸母子合力摇撸,而徐公身受内伤,正坐在甲板上调息。忽听见凌厉风声,抬头望去,夜空中一点寒芒越放越大,眼见就要落到头顶,可四肢又酸又软,无力起身抵抗,心中发凉,暗暗叫苦:“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