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可知道,这般帮着外人自掘坟墓,会引来什么结果吗?”姜琰笑眯眯地说。
朱宗毅心里再次一咯噔!他们朱家何德何能,能够让上界的尊者垂青?这一切,都是因为朱珥。这些尊者想要找朱珥的麻烦,才会垂下高贵的头颅,可他们说话间的神态如此傲慢,就好像与他这样的人交涉玷污了他们的高贵一般。
而朱珥,到底有什么秘密,让上界尊者杀之而后快?若是朱珥没了,他们朱家在这些尊者心里怕是蝼蚁都算不上。朱宗毅想到姜启汌的人找过来时随手给出的仙器,突然大汗淋漓,觉得自己会不会坐拥宝山而不自知。
“一群废物,也值得你浪费唇舌?”姜启汌冷傲地说,他连余光都没给朱宗毅这群人一缕,话语中的意思也明明白白,姜琰就算将朱宗毅这帮人策反又如何?他们根本不足以影响局势。
朱家人怒目而视,尤其是朱宗毅,他这辈子最恨的就是废物二字,可这两个字却好像总和他过不去。
姜启汌冷漠轻蔑地继续道,“儿子,你好不容易重获自由,就跑来找死,真替你感到惋惜。”
“长嵇山主,父子没有隔夜仇,何必为了逆人,对抗我们所有人呢?”昌河尊主是个火爆性子,嗓门震天。
“什么是逆人?”朱珥清扬的声音压住全场,问道。她问姜琰,姜琰不说,她只好问问其他人。
“逆人就是……”昌河尊主嘴巴一张,正准备说呢,就被姜启汌的飞雪打了个响亮的嘴巴,身子一歪,好歹旁边有人扶住,这才没有摔倒。他转向姜启汌,捂着嘴怒喝道,“你敢打我?”
“你忘了我们是来做什么的?”姜启汌两眼含威,冷声道,“天机不可泄露,管好你的嘴,不然下次难留你命。”
“你啊,别问他们,不是什么好话。”
姜琰牵住朱珥,在一旁看姜启汌他们的好戏,还以为能打起来呢,哪知那昌河尊主和在真仙界时大不一样,脸上明灭不定了一小会,居然就捂着脸躲到一旁去,打算咽下被打的气。
姜琰的眼中满是兴味!这可就有趣了!昌河尊主的修为比姜启汌差不了多少,从前那也是真仙界一霸,又是个一点就燃的性子,生平好斗,打起来什么都顾不得,从来都拿命去拼,哪怕是姜启汌,提起他那也是很头疼的。是什么事,让这位昌河尊主转了性?
朱家人却有些已经偷偷地往朱珥这边挪了!若非惧怕尊者们的本事,又有朱宗毅想要除掉朱珥,朱家的年轻人也是有血性的,谁愿意被姜启汌当狗使,末了还得一句废物。
朱宗毅看见了也权当没看见!
姜启汌却是真的无所谓,完全没将朱家人放过在眼里。这群人本来不过是他追踪朱珥的纽带,如今朱珥就在面前,朱家人是去是留,他全不放在心上。
“你们小心些,事有不对,保命要紧。”
朱珥看见来到身边的这些人,大都是年轻人,其中的很多当年都欺负过她。不管从前如何,此时此刻他们能站到她身边来,这就够了。朱珥朝着他们宽和地笑了笑,手负在身后,姜启汌那群人看不见的地方,她朝着咏楹殿的大门指了指。
朱无双也混在过来的人堆里,开始时离朱珥远远的,然后一小步,一小步地往朱珥身边挪,等到朱珥再转头时,她已经挨在身边,小白兔一般无辜讨好地朝着自己笑。
“你跟着我。”朱珥和姜琰对视一眼,叮嘱朱无双说,“有危险时要保护好自己,我可能顾不上你。”
朱无双内心忐忑,还以为要迎来朱珥的一顿斥骂,没想到听见朱珥和气关切的声音,激动地眼睛一红,水汽氤氲,哽咽道,“堂姐,呜呜……”
朱珥转回头,不耐烦安抚朱无双即将到来的哭泣。朱无双看清朱珥的脸色,心中一紧,自个儿用袖子将泪水抹去,挺直身子,以护卫般的姿态站在朱珥身旁。
“朱珥。”姜启汌点到朱珥的名,“你能够死在我的手中,也算是你这一生最大的荣幸。”他的飞雪指向朱珥,可飞雪一直在抖,抖动之剧烈,甚至让姜启汌无法凝出剑意。
朱珥忍不住噗嗤一笑,姜启汌话中的威风凝重瞬时烟消云散。
“这位大叔。”朱珥懒洋洋地朝着飞雪勾了勾手指,声音里却无尽的清冷,“十年前剜心之仇,我断不敢忘!十年后你居然大言不惭,还想再杀我一次?天道视万物为刍狗,你以为你已凌驾天道之上,为所妄为吗?”
朱珥说话间,掌控之力已是一点点附于飞雪之上。这一瞬间,她战意盎然,很想看看掌控之力下,这名剑飞雪,会屈服掌控之力还是会为了主人一往无前。
随着朱珥的话,飞雪剧烈震颤之后,发出一声悲鸣,竟是寸寸断裂!
朱珥心中一愕,面上却是不动声色,一双眼睛依旧如冰雪浸染,冷淡却无惧地看着姜启汌。
姜启汌就没朱珥那么淡定了,他咬着唇,这才能控着喉间的那口血不吐出来。飞雪是他多年的本命宝剑,如今自毁,连带他也受伤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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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启汌身体的伤还是小事,心境的创伤却是不知还有没有能够恢复的那天!这些年,飞雪就如同他的臂膀,他以为一人一剑能够走到天荒地老时。可仅仅朱珥说了一句话,飞雪就自毁了。那一刻,身为主人,姜启汌是能够完全感受到飞雪的思维的。
飞雪不是为自己自毁,而是为了姜启汌自毁!
一是它不愿己身再被脏污所染,惹来姜启汌厌弃;
二是它看不到姜启汌一剑横出后的未来,它感觉到巨大的危机,它要将那危机扼杀在摇篮中;
三却是它不愿对朱珥出剑,可身为一把剑,如何能违逆主人呢?它只能自毁。
飞雪寸寸断裂,碎片不及落地,就化为烟尘随风而去。留在姜启汌手中的,如今只有一个剑柄。剑柄被姜启汌握了多年,摩挲了多年,本是雪光泛泛,如今却是黯淡无光。
一个剑修,哪怕是半步入圣,失了手中剑,就好像连心中的剑都失了!
短短片刻功夫,姜启汌黑发转白,银丝飞扬,面容由清隽俊朗化为沧桑老迈。他静默地站在那里,目光不知飘忽向何方,面上无悲无喜,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又仿佛下一刻就会和飞雪一样化为尘埃消散在天地之间。
这一刻,他身边那些尊者,没有一个敢惊扰了他。
但终究,还是有人敢的。姜琰上前一步,宽袍长袖中的手微微张开后又握成拳,面上却是戏谑冷漠的笑容,声音满是嘲讽,“呵,你瞧瞧你,连自己的剑都留不住。你修的不是无情道,而是孤寡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