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成昊像是在有意在撮合她和周延宁,向楠有些无奈。看来是到了这个年纪,周围的人都在替她物色男友,就连成昊也不例外。
趁着周延宁出去包厢的时间里,向楠拉着成昊说:“你那意图太明显了,说不定人家反感呢。周先生人挺好的,但我们才第一次见面。”
成昊不以为然:“哪儿反感了?你俩不是有说有笑的?哥给你介绍个靠谱的你还不领情,你自己去找那些个歪瓜裂枣的,被人娶回去虐待了哥还心疼。你说说,人家周律师哪点不好,你怎么看人家的?”
向楠拍了下他的胳膊,有些无奈地说:“我是说我们才第一次见面,谈这个,别人还以为你在推销一位嫁不出去的大龄女青年!”
成昊盯着她看了会儿,忽然很正经地说:“一个人不如两个人,有个人陪着总是好的。”
向楠没明白他话里的深意,正要说点什么,周延宁推门而入。接下来成昊继续撮合,意图明显得一旁的陆辰都看出来了,更别说两个当事人。向楠只觉得尴尬头疼,倒是对面的周延宁,并没有排斥的表现,大度幽默得让人如沐春风。
后来,两人交换了电话号码。成昊又顺水推舟地让周延宁送向楠回家,肚子里的鬼主意在场没一个人看不出来。待人走后,陆辰笑他:“怕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成昊哼了一声,灌下一杯酒,侧眼朝角落里相拥的两人看去:“程慕北不稀罕她,哥稀罕。那姓周的小子是我千挑万选出来的,绝对不会走眼。”
陆辰踢了踢他的脚:“人家向楠又不是你女儿。”
成昊正翘着二郎腿,闻言横眉怒目:“她怎么不是我女儿了?”
——
出了“忆往昔”,向楠将围巾戴上,不好意思地朝周延宁说:“周先生,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周延宁没开车来,但出于绅士礼仪,又说晚上不安全,坚决要送她。一来二去,向楠也不好婉拒,最后两人站在门口打车。
这个时段,街上的行人逐渐少了。还未完全消退的凛冽寒冬仍旧嚣张,雪花如细盐般洒下,风一吹,骨子里都冻僵了一般。向楠将下巴埋进围巾里,盯着路灯下自己呼出的白气发愣,不知何时头上已经落满雪花。有人轻拍了下她的头,雪花落至肩上,她回头一看,周延宁也自觉刚才的举动太过,掩唇咳了下:“抱歉,看你头发上沾了雪……”
“你也是。”向楠跺跺脚,尴尬地笑。
气氛不知从何时变得有点微妙,两人都没有说话。几分钟后,程慕北携着季瑶从门口处走过来。
向楠转过头朝两人笑了下,算是打招呼,接着继续站在原地等车。
“现在这个点儿,恐怕等不到车了。”季瑶说,“今天慕北开车过来的,正好顺路。时候也不早了……”她掐了掐程慕北的胳膊,示意他开口。
程慕北拿出车钥匙,“上车吧。”
“周律师,你住哪儿?”向楠偏过头问。
周延宁答:“盛庭花园。”
“那倒是顺路,你比我还近点。”她点点头,朝对面的两人道了谢,“那就麻烦你们了。”
季瑶笑说别见外,都是熟人。
车上,向楠和周延宁一起坐在后座。这么多年,向楠还是头一次坐这个位置,通常她都是坐在前面。起初程慕北接她时总是说出于安全考虑让她坐后面,她说坐前面不会晕车,久而久之他也就没坚持。时至今日,向楠突然领悟,前面的位置大抵是留给季瑶的。她竟然迟钝了这么久还没看出来程慕北的心思。
一旁的周延宁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她聊着,聊起了她教书的中学,周延宁又仔细询问了她带的班,得知过后脸带笑意:“我侄子去年刚入高中,读的就是你那个班。听说他们上一个班主任休产假,现在又换了一个,没想到竟然是你。”
向楠心想巧了,忙问他侄子叫什么,周延宁说了名字,正是班上的数学课代表。
两人都心照不宣地笑了下。
“天底下还有这么巧的事情。不过说起来,就算今天我们遇不见,迟早也会遇见的。”周延宁说,“思尘这孩子父母都在国外打拼,家长会也该我去。”
他这句话说得巧妙委婉又点到为止,向楠听着也没那么突兀,霎时对他的印象又好了几分。
半个小时后,车子在盛庭花园门口停下。周延宁下了车,临走时礼貌地道了别,最后关上车门,思忖片刻后俯身看向车里的向楠:“向老师,思尘就拜托你照顾下。有空出来吃个饭,今晚很愉快。”
向楠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得说:“路上小心。”
“我这都到家门口了。”周延宁低低地笑了声。
向楠这人一贯脸皮子薄,被他这么一调侃,脸立刻跟火烧似的。周延宁又笑笑,轻声跟她道了别,修长挺拔的身影消失在路灯下。
车上只剩下三人。向楠将脸埋进围巾里,看着窗外的银色世界,路灯闪过一盏又一盏。
季瑶在前座温声温气地聊着一些小事,说起婚纱的样式,新房阳台的布置等等。程慕北只是一句话:“你喜欢就好。”
“向楠。”季瑶突然叫了她的名字。
向楠抬起头来,“嗯?”
“上次收拾屋子的时候发现了,慕北说是你掉的。今天顺道给你带过来了,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吧。”季瑶从手提包里拿出那枚木雕递给她。
向楠一怔。这东西,一年前就丢了,原来还在那里。
她接过木雕:“麻烦了。”说完将其攥在手心里。
季瑶和善地笑笑,转过头去看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