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非下令后,士兵立即上前排成阵列,举起手中厚重古朴的盾牌,猛地向地面砸去,哐当一声,火星四溅。可这些火星却没有马上消逝,而是变成星点漫天飞舞起来,彼此交织结合,很快形成一道屏障,将所有魔古人护在其中。
与此同时,那些秘术师也从背上解下了一杆杆尤为不凡的法杖,开始念诵咒语,浑厚低沉的嗓音在空旷的甬道里回荡了起来。
短暂的凝滞过后,星光龙伊拉贡的形体彻底凝聚完毕,机械地扫视着入侵者,流光溢彩的躯体里传出一道宛若合成音般的声音:“传感器上线,核心运转功率11%,能源储备严重不足……检测到行为异常的造物入侵,执行第581号预案……输出锁定已解除……”
声音一落,纳拉克煞引擎运转起来,将残留的大部分魔力尽数传输给了蓄势待发的伊拉贡。
伊拉贡的身体因此爆发出了耀眼的强光,灿若星辰,显然正有毁灭性的能量在其体内孕育,当能量波动提升到极致,这个奥术生命体猛地喷出一口吐息,奥术洪流在甬道中奔涌着,与那道屏障轰然相撞。
屏障顿时向内凹陷,十几名魔古士兵被抛飞出去,但马上就有人填补了他们的空缺,那些秘术师亦是使用了手中的不知名法杖,在法杖的作用下,洪流吐息竟被解离为最本质的奥术能量,反过来为屏障供能。
此消彼长之下,吐息越发衰弱,而屏障却越来越牢不可破。
安格玛注意到,那些魔古秘术师手中的法杖,十有八九是宝库里原本用来担任能量流转中枢的关键事物,现在却遭到利用,反过来对抗宝库最后的防御机制。
“无聊的战斗……”萨拉塔斯语气轻佻地问道。
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不知怎么回事,安格玛脑海中浮现了一幅画面——一个浑身蒸腾着暗影能量的恐怖女人慵懒地趴在躺椅上,翘着小腿,百无聊赖地打量着自己修长的手指,还不时剔剔指甲……
他不禁感到一阵恶寒,抛开脑海中的杂念,看向四周。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一道肉眼难以发现的屏障将自己禁锢在了纳拉克煞引擎下方的区域里。即使在全力为伊拉贡供应能量,也仍有相当可观的能源维持着它的运转。
这恐怕就是纳拉克煞引擎程序对自己这个“封印体”的处理措施了,监禁,监管,监护,严密杜绝封印体逃跑的可能,等待守护者前来处理此事。
安格玛评估了一下监牢的坚固程度,发觉没有很长一段时间的研究,很难找到可供突破的漏洞,便安然用魔法编织了一件蔽体的长袍,席地而坐。
外面的战斗不属于自己,那个魔古军阀的手下固然不弱,可在自己面前还是不够看的,构不成任何威胁。
“你不准备去捣捣乱吗,我可以教你突破屏障的方法。那个奥术生命体的身体可是纯粹的奥术能量,你完全可以用太阳井精华把它吸收掉。”
萨拉塔斯似乎非常了解他,安格玛对此早已见怪不怪了。他一点搭理萨拉塔斯的意思都没有,不受影响地仔细探查起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变化。
“别看了,你还是你。只是多了个我而已……”
“你为什么这么啰嗦?”安格玛语气冰冷道,确如所说,除了胸口多了个“石头监牢”,身体没有一点异样,连太阳井精华都被完全修复了,不得不说,这个泰坦装置果真不凡。
“这么多持有者里,你还是第一个说我啰嗦的。”萨拉塔斯轻笑道。
安格玛置之不理,也不管屏障外打的火热,继续料理自己的事情。
永远不要想当然地评判一个可怕的黑暗意志,蛊惑并非一成不变的威逼利诱,在无法动用暗影能量腐化宿主的前提下,来自语言的欺骗有许多种,在不知不觉间,潜移默化掉影响目标。
他不会好奇萨拉塔斯所展现出的任何性格,因为不管后者如何表现,最终目的,都是操控自己的心智。她可以是一个冰冷的人格,可以是犯了失心疯的灵魂,更可以成为想宿主所想的绝佳臂助……
萨拉塔斯有百千种样貌,百千种性格,依宿主而不断变幻,一切尽皆是为了达成最终的目的——腐化宿主。
他甚至认为,刚刚呈现在自己脑海中的画面,就是自己的思维因为在之前与萨拉塔斯的交谈中,接收到了具有指向性的诱导性语言而形成的。
萨拉塔斯·黑暗帝国之刃熟知血肉生物的心智缺陷,可以找到任何薄弱点予以击破,对此驾轻就熟。
所以安格玛毫不奇怪,萨拉塔斯为什么会如此聒噪。因为这就是后者判断出来的,最适宜与自己“相处”的状态。
“你在想我为什么会展现出这种状态,对不对?”
在安格玛的脑海中,趴在躺椅上的女人伸了个懒腰,曼妙的躯体散发出致命的诱惑力,她用双手支着下巴,红唇微启,眼带笑意。
该死……她明明无法影响我的心智,究竟是怎么在我的思维里塑造这副画面的!?</div>
安格玛咬了咬牙,强迫自己抛开杂念,抬起右手,默不作声地观察起与掌心结合在一起的诺兹多姆鳞片——纳拉克煞引擎居然没有摧毁它。
“唔……面对未知的事物,因无知而起的猜疑是孱弱的血肉生物最大的缺点。别这么惊讶,拜这封印所赐,我可以感知到你最细微的动作,从每一条肌肉,到任何一个细小的表情……读懂你的想法没有任何难度。我是想腐化你没错,但现在我可办不到这一点,我只是想和你相处得更舒服一些罢了……你舒服,我也舒服,我们彼此坦诚相待,不过……看起来我们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
脑袋里嗡嗡嗡嗡响个不停,安格玛只觉得心烦意乱。他相信,没人体会过自己现在的痛苦,连萨拉塔斯的前几任持有者都无法想象。因为这声音来源就在自己的身体里,直接响彻自己的脑海,就像是自己的心声一般。
什么样的心灵防护法术能抵御这种侵蚀?
没有。
“承认吧,你没法在我喋喋不休的时候保持专注。想想看,如果这发生在战斗中,你正面临必须编织一道强大法术紧要关头……嘿!我突然出现,吓了你一跳。”
“萨拉塔斯,你应该明白,就算多浪费几个月时间,我也会在返程前彻底清除掉你,我绝不会把你带回我的世界。这么长时间足够你把一辈子的话都说完了,你想怎么啰嗦都可以,毕竟你去日无多了。”安格玛说道。
诺兹多姆诡异的鳞片已与自己结为一体,仿佛是自己新生长出的另一个器官,几乎不需要过多的探知,安格玛就知晓了所需的信息。
鳞片中的时间之力在不断消退,再过三五个月,残留的时间之力就不够开启一座撕裂时间线,供自己返回上古的传送门了,等同于自己必须利用这段时间找到清除萨拉塔斯的办法。
还真是时间紧,任务重啊。
脑海中的女人撇了撇嘴,“只有凡人才有时间的概念,我是永恒的,你可能永远也无法摆脱我了。”
安格玛没回话,继续思索。
鳞片中的信息表明,这是一条依托于遭到堕落者荼毒的上古时间线存在的次级时间线,自己在这条时间线中所做的一切,就如同上古一般,都会最终影响到主时间线的历史进程。
他咬了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