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朝露醒来的时候,睁眼看到一张蜘蛛网。
她唬得坐起来,发现自己身处一间破旧的厢房,四周寂静,风吹得苑子里的荒草簌簌响。
“来人?”她试探的唤了几声。
朱鹊推门而入,见姜朝露醒来,惊喜不已,将前因后果一说,姜朝露不禁头疼。
永巷。
这里竟然是贬谪废妃的,民间所谓的冷宫。
她一念冲动,犯下弑君大罪,众目睽睽之下,如何都开解不得,朝堂疯了般的要杀她谢罪,燕王也疯了般的保她。
最后燕王将她贬到永巷,自己携琼瑶夫人芈蓁蓁,去骊山行宫小住了。
对外说是为芈姬安胎,其实是自己躲耳根子清静,烂摊子撒手就不管了。
“距今已过月余,夫人的伤王上下令医治,无大碍了,魏小将军歇在偏厢房,和您一块儿被贬来永巷。”朱鹊解释,又目露担忧,“可是朝堂还在吵,儒生一波波的进谏,全都是要杀您谢罪的……”
姜朝露答非所问:“魏凉的毒如何了?”
朱鹊为难:“王上没有下令医治。”
“呵,所以姬照不就该死么?”姜朝露一挑眉。
朱鹊吓得慌忙去捂她嘴,示意暗中:“夫人小心祸从口出!大逆之言啊!就算被贬来永巷,暗卫还是跟着的!”
“好,换个说法。”姜朝露冷笑,“姬照,还活着?”
朱鹊汗往下淌,磕磕盼盼道:“当然……他是燕王……当然救过来了,听说是夫人身子弱,力道不大……现在只怕已经和琼瑶夫人,抵达骊山行宫了。”
姜朝露眸底一划而过的失望,但冷静下来,也只能从长计议。
她昏睡了月余,下榻来先去找魏凉,偏厢房的破门一推开,就见得男子守着炉子,在煎药。
他抬头看过来时,目光清漪涟动,有三月的花儿。
姜朝露跑过去,哪里顾得规矩或者暗卫,就一把将他抱住,良久的不说话。
“……傻不傻?”魏凉伸手来轻拍她背,也是良久,才语调不稳的三个字。
然后他将她扶住,仔细的打量她,还让她走了几步,看着看着,就红了眼。
“好,醒过来就好……知道错了?”魏凉迅速的一抹眼眶,竭力压住情绪,佯装怪罪。
姜朝露委屈的瘪瘪嘴,声若蚊蝇:“我当时昏了头,什么都不管了,就要姬照……”
魏凉捂住她嘴,一字一顿:“不要说了,无论他再做什么,这种事不许有第二次,你永远也不许,赌上自己去。”
姜朝露心虚,低头不说话。
魏凉加重语调,异常认真的道:“答应我,阿葳。”
姜朝露进退两难,索性给朱鹊使眼色,后者连忙插嘴进来,说姜朝露到了换药的时辰,要先去换药了。
逃也似的出了偏厢房,姜朝露才松了口气。
不许赌上自己?她早就赌了个干净。
“魏凉的毒,你可有办法?”姜朝露甩开杂思,拉过朱鹊到一边。
“因为不是燕国的毒,奴瞧不太明。现在只是以寻常的解毒方子,尽力缓解,或许要到毒发,症状表现出来,奴才能判断到底是哪国的哪种毒。”朱鹊眉头攒成结。
姜朝露心如刀绞,她们现在被动得,简直跟下毒者同罪。
连毒是什么都搞不清,只能等症状浮到表面,向死亡,无限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