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嫣然狠狠吐了一口血沫,“要你管!”
“你要是骂别人,我当然不管,可你骂的是我爹,我要是还不管,那跟你这种人有什么区别?”顾琉熙拍了拍掌心,“你好歹也是个成年人,养不活自己就算了,偏偏还对我爹大呼小叫,顾嫣然,你但凡还有点自尊心,哪怕做些女红出去卖,也比在家怨天尤人的好。”
“先管好你自己再说吧,你跟顾明姝那死贱人一个样,我看着都恶心!”顾嫣然一拂袖子,狠狠地走了出去。
顾琉熙叹息一声,这才回屋去。
这段时间,顾嫣然跟变了个人似的,平时不在家,一回来就伸手要钱,从最开始的几十两到最后上百两,到现在为止光是她自个就花了两三千两银子,顾老爷要是不给,她就破口大骂,甚至闹着要跳井自尽,逼得顾老爷拿出银子来。
自破产后,顾老爷手里头的银子也只剩下一万多两,就靠着这些银子养老,可被她这么挥霍下去,如何使得?因而再当顾嫣然要银子,顾老爷无论如何都不给她,任凭她一哭二闹三上吊,铁了心要把她这乱花银子的毛病给改过来。
顾老爷已经年老,很难有精力东山再起,可顾嫣然又养不活自己,顾老爷托人给她说媒,她不是嫌对方家里“穷”,就是嫌人家长得不够俊美,还当着媒人的面指责人家不给她介绍王天虎那样的俊公子,是在瞧不起她。
顾嫣然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明明被王天虎害得那么惨,却还把他当唯一的成亲标准,嫌这户商贾人家在西石城的名声威望不够,嫌那户书香门第过于穷苦,没有足够的财力供她挥霍。
可实际上媒人给顾嫣然介绍的大多是西石城的有钱人家,对方还是看在顾老爷的面子才愿意跟她这个二婚女人见一面,她倒好,挑来挑去,把人全给得罪了。
今个她回家来,又问顾老爷要银子,说是要跟以前认识的夫人小姐们去隔壁县城赏花,那边气候适宜,冬日里都有鲜花盛开,景象很美。她一开口就是一百两,顾老爷自然不给,又苦口婆心地劝导,她越听越不耐烦,才把顾老爷给痛骂了一顿,又正好被前来送衣服的顾琉熙听见。
顾老爷伤心至极,大女儿一点不懂事,花钱大手大脚,从不为以后考虑,小女儿自打成了王天虎的小妾,就没怎么回来看他这个爹爹,也不知是不是在王天虎的授意下,故意跟他撇清干系。
如今,顾琉熙成了顾老爷唯一的心理依靠。
顾琉熙将布包里的衣服都拿出来,道:“冬天天冷,女儿给家里人都定做了衣服,爹爹您也有,快来试试看合身不合身吧。”
顾老爷颤着手抹了下眼睛,勉强笑道:“还是琉熙有心,时时记挂爹爹。”
“那当然了,您可是我亲爹爹,我不记挂您还能记挂谁去?”顾琉熙勾着顾老爷的胳膊,笑道:“女儿要您好好的,每一天都很开心。”
顾老爷摸摸她的头,苦笑一声,“可就你大姐跟小妹那德行,爹如何开心得起来?”
那两个女儿也太不叫他省心了,要说从此以后都不闻不问,也不可能,到底是他亲生女儿,养育多少年,付出多少心血精力,血缘之情,岂是说没就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