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盘坠落在地,托盘里的东西留在了刘天心手中,那是一对黑色的木梆子。他轻轻地敲起那对梆子,并摩擦它们发出沙沙的声音。
这声音即便刘天心自己听着都觉得难受,有种用刀子摩擦玻璃,或者是用两片刚刚洗干净的白菜梆互相摩擦的感觉,那种声音即便是正常人听了,脑后的血管都会突突得跳个不停,就更别说专门别针对的混血种了。
这些声音落到路明非耳朵里,他仿佛听见一座早已不再转动的古董大钟重新运转起来,正在报时,正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好像是一柄巨斧把他的大脑劈开,把另外一个人的记忆塞了进去。
他想起来很多不可能属于自己的记忆,有白色的骑兵团对他发动集群冲锋,也有雪原上被少女背着艰难前行,还有血泊中倒下得少女,与航空导弹爆炸的火焰。
那些,其实是属于路鸣泽的记忆,是他曾经在黑天鹅港逃出来时所经历的一切,背着他的少女就是零,也就是现在的那个有着洁癖的三无妞儿。
这也是为什么,零会嫌弃所有混血种,而唯独不排斥路明非的重要原因,也是为什么零会说,只有他不脏。
路明非觉得自己要死了,他会被活活地闷死。他伸手出去希望绘梨衣能扶他一把,可他根本看不见绘梨衣,他并不知道绘梨衣正像一具没有生机的木偶那样呆呆地站着,但眼里流下血一般鲜红的泪水来。
“呃……虽然说这是计划的一部分,不过这扮演大反派的感觉,着实有点诡异啊!”刘天心在心中忍不住吐槽,这次王秋儿没来,主要是梆子的摩擦声太难听了,任谁也不想去听两根白菜梆互相摩擦所发出的声音……
木材摩擦的声音像是千万条蚕在咬噬桑叶,梆子敲击的声音像是古钟报时,这些本该平常的声音在他们的脑海里回荡,完全地压制了两只小怪兽。
刘天心缓步向他们走来,路明非似乎听见他说:“对的,还是我的乖孩子。”其实这主要是刘天心下念台词,说实话他觉得这台词挺恶心的。
他们只能束手就擒……这时路明非的手机响了。清凉锐利的铃声短暂地刺破了闷闷的梆子声,让他的脑海恢复了一丝清明,他的眼前一片血红,那是眼球充血的症状。
他一边往后退一边用尽全力摸出手机,没有来电显示。他狠狠地按下接听键,力量之大令按键处的屏幕玻璃出现了一道裂缝。
电话接通,对方含笑说:“去你妈了个逼的!谁是你的乖孩子?”
“呦呵!大名鼎鼎的‘老板’终于舍得开口了啊!”这次刘天心可就没按固定的台词念下去了,因为路明非已经神志不清的拉着绘梨衣逃跑,他这话是说给对面的路鸣泽听得。
“要不要比比看,到底是谁能抢到这两只小怪兽啊!”刘天心呵呵得笑,路鸣泽现在完全可以唆使生意不清的绘梨衣用出言灵审判,这时的刘天心孤身一人,是干掉他的最好机会。
可路鸣泽终究是忍住了,如果刘天心真的害怕审判的话,也不会这么光明正大的出现在绘梨衣面前了。
路鸣泽再度失去了对局面的控制,他本以为刘天心会像是个真正的大反派一样,去追杀路鸣泽与绘梨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