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文卿笑道:“这也多亏平日里焦妈妈跟包先生教我。我如今虽是能看懂这账本了,却还是不够,下步最重要的还是怎么样想法子来恢复铺子中的生意才是正经。”
焦妈妈点一点头,说道:“这几个铺面的掌柜的倒是都还不错,也算是老实,没有干那些个的吃里爬外、偷鸡摸狗的事情。只是自从老爷去世后,这家里就少了个主心骨,夫人身子又不好,凡事没有人拿主意,消息也少了,所以一些生意上的事情难免就被动了。就拿胭脂铺来说,当年老爷在时,都是他亲自去苏杭进货,城里别的胭脂铺子都不及,所以生意很好,后来老爷不幸过了身,铺子里的人再去进货,竟总是被拒绝,后来打听才得知,竟是城北的冯氏胭脂铺见我们的铺子赚钱,早悄悄地盯住了,趁着我们家里出事,他去进货地狠花了一笔银子,拿到了这苏杭胭脂水粉在金陵城中的代理权,在这金陵城中谁要是再卖这苏杭的胭脂水粉,都得要从冯氏的铺子里面取货才行。”
傅文卿听了不禁怒道:“这也太落井下石了!”
包先生慢悠悠道:“在商言商,价高者得,在商场上这种落井下石的事情也是见怪不怪的。还有那当铺跟钱庄,若是做的顺风顺水了,众人都来捧场,来钱很快,若是走了背字,那就是喝了凉水也塞牙,且是最容易出事的。自从老爷过身之后,这外面就传言傅家的家产要落到亲戚手中,首当其冲要整改的便是当铺跟钱庄,所以好多的老主顾都唯恐受了连累,着急忙慌地都来提现,也多亏了焦妈妈请示了夫人后调度了其他商铺的资金先顶过了一阵,否则只怕也就关门大吉了。后来这些老主顾看我们拿得出钱来抵账。这才放心,再有哪些个柜上的掌柜、伙计们都认真,生意这才慢慢地有了好转。只是听说街面上间隔几天就有一些不利于我们傅家产业的消息传出,也当真是让人伤脑筋。以后小姐若是能够出头管事,咱们也算是有了主心骨,事情定会好转。”
焦妈妈也道:“至于这茶庄跟木材行,因主要走的是贸易的行当,两个掌柜的都谨记着老爷当年的嘱咐,快进快出,只求赚取差价。不敢囤货,唯恐看走了眼将货囤死了,所以这运营状况才没有大的变化。”
包先生道:“说到客栈。因是位置好,正好在金陵书院附近,进进出出的都是慕名而来的学子跟清流,所以只要书院在,客流量就不成问题。因此长远来看倒是不错的。只是客人多了。需要的人手自然也多,成本也就长了。”
傅文卿听他俩分析的头头是道,心里又是佩服又是感激,佩服的是他们看问题鞭辟入里,感激的是他们肯如此尽心为傅家的产业经营,于是站起来向他俩深深道了一个万福。说道:“多谢两位辛辛苦苦撑着傅家的产业,我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在这里谢过了。来日定当厚报。”
唬得焦妈妈跟包先生赶忙站起身来还礼。焦妈妈拉着她的手道:“姐儿啊,你跟妈妈说这样的话可就是见外了,为了你,为了夫人,便是让我做什么都是愿意的。”
包先生也赶紧道:“老爷当年于我有知遇之恩。若不是老爷,我只怕早就被土匪砍死了。如今坟头在哪里还不一定呢。如见做一些事情,都是尽我的本分罢了。”
傅文卿扶着焦妈妈坐下,招呼包先生也坐下,自己也坐了,这才道:“咱们傅家的产业只是这般的下滑也不是办法,下步该如何改进,不知两位可有什么好的建议么?”
包先生伸手捋了捋颌下的胡须,沉吟道:“这商场如战场,要有将才也得有帅才。这几个铺子的掌柜虽然忠勇能干,但是毕竟局限,想事情、做事情也就是局限于这一个铺子,对于同行浅显的竞争还可以应付,但是对于一些更高一层次的打压,那就觉得捉襟见肘了。特别是对于一些消息上不够灵通,所以吃亏。”
符文卿听包先生这几句话分析的很有高度,心里很是钦佩。一个好的管理团队,既需要有人冲锋陷阵,又需要有人运筹帷幄,如今傅家的产业群龙无首,缺的正是这运筹帷幄之人。自己虽然是这傅家的大小姐,做这个运筹帷幄之人名正言顺,但是自己毕竟缺乏这商场沉浮的实践经验,万一不小心翻了船,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因此还是做个长远打算的好。傅文卿心中打定主意,以后还要多多学习这经商之道。
包先生继续道:“小姐天资聪颖,稍加时日,以后定成大器,到时候这傅家的产业也就有了主心骨了。”
傅文卿道:“只是如今我年纪幼小,且于这经商之道还不熟练,暂时只怕还担不起这帅才的担子。还是请包先生跟焦妈妈继续受累。不过刚才包先生说的倒是让我有了一个想法。”
包先生问:“请小姐讲来。”
傅文卿道:“听刚才你们两位分析我们店铺的现状,主要原因当然是少了帅才运筹帷幄,只是如今一时我也难当大任,何不退而求其次。帅才的主要作用,就是分析市场行情,做出决策,而我们目前最大的弱点可不就是对于市场的行情分析不准确么?”
包先生闻言一拍大腿:“着啊!小姐说的甚是有理!我们如今便是对这市场的形势不了解,所以才处处受人牵制。”
傅文卿道:“那我们便想个法子来了解行情,进而影响行情,可好吗?”
焦妈妈也道:“如若真能如此,那自然是极好的。只是不知道要如何来做呢?”
包先生跟随傅寒山多年,对这商场之事了解较多,不由得抬了抬眉毛,看向傅文卿:“莫非……小姐想安置探子……这若是让人告到了官府,只怕……”
傅文卿笑道:“包先生猜对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