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不会是某个名门正派的弟子,或是某个修仙世家的传人?
难怪她始终犹豫着不肯答应自己,莫不是觉得自己只是散修配不上她?
若真如此,自己又当如何?
他活了七十多年不曾为人心动,如今心仪于她愿与她同生共死,难不成一片真心只能错付?
心念不过稍一偏移,厉行再抬头,已察觉出俞晴的不对劲来。
眉仍是柳叶眉,眉梢却微微上挑,带了几分风情;眼仍是杏仁眼,眸中却蕴了盈盈波光,无情胜似有情;而她小巧水润的唇似涂了口脂般,鲜红欲滴,又是半张着,贝齿微露,丁香半含。
厉行不受控制般伸出手,触到她的脸颊,只觉得掌心所碰之处如同上好的美玉滑腻柔嫩,又带着些微凉意。手自有主张地沿着脖颈而下,俞晴的衣衫便如长了翅膀般翩然落地。
少女带着馨香的身体就在眼前,厉行心神激荡,紧紧地搂住她,恨不得把她揉进自己的骨子里……
俞晴本是引着厉行闯阵,可没走几步,厉行便止住不动,她只好停下等着,眼睁睁地看着厉行的神情渐渐激狂,眸色由开始的深邃到充血般红涨,而额头也布满黄豆粒大小的汗珠。
俞晴情知他正置身幻境中,却是无能为力。
不管幻术也罢,媚术也罢,都是藉由修士心思杂念而起。若心无旁骛道心坚定,再强大的幻术也无能为力。
如今厉行正在与自己的杂念搏斗,她只有耐心地等着寸步不敢动。只要她一动,阵法随之就会改变,厉行所在之处极有可能就成为启动杀阵的因头。
不知过了多久,东边的天空开始呈现出鱼肚白,星辰渐隐,明月西落。厉行呼吸减缓,额角的汗珠也渐渐消失。
俞晴舒一口气,温声问道:“道友可无恙?”
话音骤起,厉行吓了一跳,脑中无意识地出现了幻境中的画面——俞晴身着薄纱,媚眼如丝,紧紧纠缠着他。
本能地后退一步,几乎同时,四周飘荡的头颅似是得了命令般,齐齐朝两人袭来。
眼中喷射着绿色的浆液,口中喷吐着炽热的火焰,火焰卷着浆液,气势更猛,铺天盖地地包围了两人。
俞晴一直处于警戒之中,飞快地祭出铁竹筒,严严实实地将两人护住。
火焰触到竹筒,发出滋滋的烧灼声,竹筒好似架在火上的铁锅迅速地热起来。
厉行当即对着竹筒内壁使了个冰封术,可灵力化成的冰霜不过持续了几息就被融化。眼见着竹筒越来越热越来越红,好似马上就要燃烧起来,而俞晴已感觉到灵力在慢慢地流逝。
厉行也感到了压力,必须尽快驱散外面的头颅才成,等待的时间越久,两人灵力流逝越多,总免不了一死。且这次是因他而起,无论无何要想法护住俞晴才是。
一念起,厉行低声对俞晴道:“待会我施法引头颅离开,道友用竹筒护体尽快出阵,不可耽搁。”话落,疾飞出去,双手对准头颅高声念了几道口诀,只见掌心有水流喷涌而出,生生将火焰逼退了半尺。
“道友快走!”厉行一声喝,双手翻飞,水流更急。俞晴不敢延误,急急地踏到下一处落脚之地。
见俞晴逃出火焰,厉行心头一松,水流顿缓,而火焰趁机欺上来,卷住了他的道袍,直扑向他面门。
俞晴大急,顾不得顾忌,直接冲墨狼嚷道:“怎么办?要是救不了他,你别想得到招魂木。”
墨狼只犹豫片刻,便道:“你用凤火护体,我引幽冥冰焰出来。”
俞晴一下子想起,在昆嵛山彰善峰她差点被冻死,又差点被烧死的情形,立刻盘膝坐下,运用意念将凤火从丹田之中引出来,沿着全身的经脉缓缓游走。凤火所到之处,虽仍有灼热之感,却不像当初那般断筋裂骨似的疼痛。
灼热之后便是酷寒,经过这些年修炼,墨狼元神在恢复的同时,幽冥冰焰也强大了许多,一路游走,一路将经脉寸寸冰冻起来。
寒冷比起灼热来更让人难以忍受,俞晴紧咬着唇,凝聚起全部心神对抗着逼人的寒意,不过一瞬,豆大的汗珠便顺着脸颊流淌下来。
游走一圈后,幽冥冰焰亦被收服在丹田之中。
俞晴缓了缓,感觉刚才的不适已然过去,再度用意念将幽冥冰焰召唤出来,念个口诀打向厉行。
幽冥冰焰威力极大,不等靠近,火焰已经熄灭,四处乱窜的头颅也“嗷嗷”发出鬼叫声逃窜离开。
倒是厉行几乎被幽冥冰焰的寒意冻成冰人,根本动弹不得,只能勉强运用神识一点一点地解冻。
连续运行了两个大周天才能活动筋骨。
此时正值正午,一天内阳气最盛的时候,炽热的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照在地上,形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光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