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着身子的上官婉儿什么都没说,只是低头呆立在那儿。
身负重伤的他,突然感到,一种强烈的睡意朝他袭来,他拖着沉甸甸的身子,向前走了一步,展开双臂,将上官婉儿拥入怀着,闭着眼道:“我好累,好累。拒绝的话改日再……”说着,他感到胸口一阵发烫,血涌上喉头,无法控制的吐到了上官婉儿背上。
至此,上官婉儿都没察觉到他受了伤,便转身狠狠将他推开,毫无反抗能力他便如一块木头似得,轻易便推到了地上。
见此,上官婉儿愣了半晌,方才回过神来,突然,感到后背微热的她伸手一摸,看到手心全是血,她急忙蹲下身子,拍了拍袁一的脸:“你怎么了?醒醒!”
他半睁着眼,时断时续地道:“有人,花十万两,雇魔音琴少,杀我,半道遇上了他,就成了这样。”
上官婉儿将手搭在他的脉上,不由得颤抖道:“你的脉时有时无,怎么会这样?撑着点,我去找大夫!”
上官婉儿刚要起身,却被他一把拉住,上官婉儿一个踉跄跌倒,头恰好压在了他胸膛上,听到他一阵咳嗽。
上官婉儿正想起身,却被他伸手抱住,气若游丝道:“你不也是大夫吗?这脉是怎么回事,你应该很清楚,下一刻,或许,我就变成了死人,我想知道,你对我的心意究竟是怎样的?”
这时,上官婉儿脑中一片空白,在这个时空中,不管是把她当作姐妹的太平,还是她曾爱过的李贤,或是她如今依附的武后,因为,了解他们的一生,知道自己与他们的关系最终会走向背叛与被背叛,所以,她始终克制对他们的感情。
可她所了解的历史中没有袁一,而他又曾不计回报的帮过自己,对于他,自己的感情从未设防,等回过神来时,心早已被他的温暖占据。她不想再抱着那个睁开眼就会变回林菲菲的梦,过完此生,更不想,像一颗棋子那样,活在已定的困局中。
想到这儿,上官婉儿深深吸了口气,道:“我没你想得那么好,做过许多坏事,你是一个善良的人,不应该喜欢我。”
他抬起颤抖的手,柔情地抚摸着她的秀发,道:“那晚,在内侍司,我见识过,宫闱是个多么血腥,多么可怕的地方,我知道,你是为了保护自己,你才会那样做。不管你做了什么,我愿意去理解,去相信你。”
伏在他胸前的上官婉儿,听到他的心跳变得杂乱无章,不由得哽咽道:“如果能改变,我想,我会跟你在一起,即便结果,依旧是徒劳无功,我都愿意试一试,可是,现在……”
这时,贺兰敏之和太平走进房,看到躺在地上的俩人,不解道:“你们怎么了?”
听到问话,上官婉儿慌忙抬起袁一的胳膊,道:“他受了重伤,我抬不起他,你们帮我一下吧!”
太平心一惊,来不及多想,推开挡在前面的贺兰敏之,奔向前,帮着上官婉儿将袁一扶起。
贺兰敏之被太平一推,整个都愣住了,待回过神,他慌忙走上前,帮着她们将昏睡过去的袁一扶到了床上。贺兰敏之顺手握起袁一的手,给他把了把脉道:“他伤得还真不轻!”
太平满脸焦急道:“他不会就这么死了吧!”
贺兰敏之将他的手放到被子里:“平常人伤成这样,一个时辰前,就该死了。可他好像武艺超群,受了这么严重的内伤,也只要了他半条命。”
听到这话,太平与上官婉儿都松了口气。太平道:“像他这样的人,要找怎么样的大夫,才能医得好?”
贺兰敏之看了看上官婉儿,又看了看太平,皱眉道:“照理说,一个太监,绝达不到他这般武学境界,你们莫非知道,他不是太监?”
太平听这话,突然慌了神,一旁的上官婉儿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稍稍安下心来的她开口道:“这件事说来话长。我可以保证,他不是坏人,也不是故意要做假太监的。”
说着,她拉了拉贺兰敏之的衣袖,撒娇道:“贺兰哥哥,你最好了,就替我保守这个秘密,好吗?”
贺兰敏之冷着脸,半晌没吭声。
太平继续道:“贺兰哥哥,你看我都这样求你,你就给个面子,答应我吧!”
贺兰敏之叹了气:“这件事,关系到你的名节,我自然不会说出去。可纸包不住火,你打算还让他在你身边呆多久?”
太平想了会,笑道:“你足智多谋,刚好又知道了他的身份,不如帮人帮到底,替我想个法子,送他出宫,怎么样?”
“我可没兴趣,管你们的事。”
太平撅着嘴,不悦道“真不帮?”
此时,楼道上传来薛绍的说话声,太平微微一笑打开门,对着经过房前的薛绍,道:“喂!跟你说件事。”
薛绍打量了眼穿回女装的太平,道:“若是要说,伺候你的事,恐怕我得违约了,毕竟,男女有别,再说你跟贺兰兄是……所以,还请见谅!”
太平摆了摆手:“我要说的不是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