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皮肉翻开,沈容容冷静地与慕容黄芪开始寻找血管,人体重要血管的分布,她早已烂熟于心,虽然没有仪器的帮助,她仍然很快找到,麻利地逐一挑起来用止血钳进行止血并对大血管进行结扎,对于细小的血管,她准备了一根极细的针,在烈酒里面消毒后,沾了慕容黄芪的止血药点止出血,效果格外好。沈容容的手很快,慕容黄芪初始尚有些许生涩,很快也变得十分流畅,他们的工作开展得十分顺利。
沈容容深知,在古代,没有呼吸机,没有生命体征监护仪器,没有输血设备,她的动作必须更快、更快,但是不能出丝毫差错。
因为对人体的构造极为熟悉,她带着慕容黄芪一边止血,一边很快找到凤静熙的胃,切开后,在空空的胃袋里看到那只因为手术被惊醒正在撕咬的虫子。他的胃壁已经被虫子咬噬了很大面积的溃疡,创伤有新有旧,只是幸好,并没有任何癌变的迹象。沈容容松口气,接过慕容黄芪递来的镊子,小心翼翼夹起那只张牙舞爪的虫子丢进事先准备好的瓶子里面,然后,清理创面、积血,进行缝合。
等沈容容替凤静熙缝合了胃袋以及腹部的切口,她与慕容黄芪分工合作处理凤静熙身上的附骨子蛊。
这种外科手术对于慕容黄芪而言早已是驾轻就熟的事情,对沈容容更是小菜一碟,两人的动作利落,很快就顺利取出蛊虫。
完成了手术之后,沈容容与慕容黄芪不自觉对视一下,露出笑容。
沈容容替凤静熙盖上一条新的消过毒的被子,与慕容黄芪换下血迹斑斑的衣服,合力将凤静熙推出手术室,从密封的通道直接送进菡萏居的寝室。
长平早已带着菡萏居的下人按照沈容容的要求,将寝室的火龙燃了起来,并对屋子用烈酒和药水进行了消毒,还在屋子的角落放置了装着消毒药水与烈酒混合液的铜盆,保持屋子里的湿度。
将凤静熙移回床上,沈容容让长平与常德同样换了消过毒的衣服之后,守着凤静熙,自己则和慕容黄芪分别去沐浴。
沈容容在浴室匆匆洗了个战斗澡,换了衣服就跑出来,不过半盏茶的功夫,慕容黄芪也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回到寝室。两人对视,皆看到对方带着水汽匆匆挽就的发髻,不自觉相视一笑。
都是有职业病的劳碌命呐!
安静躺在床上的凤静熙,因为麻药的药效还没有过去尚在昏睡中,呼吸平和绵稳,慕容黄芪仔细诊探了他的脉搏之后,对沈容容点点头:“脉象很稳。”
沈容容却一直保持着警惕,她担心术后感染的问题。她给凤静熙用了青霉素,只是这种自制的青霉素,究竟效果有多少,她实在没有把握。
凤静熙比沈容容预期的醒来得晚了一些。
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屋子里浮动着淡淡的药气与酒的味道,烛芯偶尔发出一声“嗞”的轻响,沈容容坐在他的床边,正在长平端着的铜盆中洗帕子,摇曳的烛光将她秀美的剪影拉得长长的,映得她肤如蜜脂、容颜如玉,让人看了心中充满平静。
沈容容洗好帕子回过头来,就看到凤静熙居然睁开眼睛,正静静地看着她,也不知看了多久。
她微微一笑:“你醒啦。”语气像是每个早上他醒来时看到她的时候。她看着他的目光充满了信任,仿佛早已料定他会醒来。
凤静熙说不出话来,经历这样一场大的手术,他实在很虚弱,只能微弱地眨眨眼睛表示自己听到了,然后,他看着她将帕子叠好放在自己的额头。
沈容容温柔地看着他,柔声解释道:“你有一点点发烧,不过别担心,大部分做过手术的人都会有一点发烧,我和慕容已经替你配好了药,药性很温和,但是很有效,你不会有事的。”
凤静熙又眨眨眼睛,只是,他的右眼依旧不能动,瞳孔也没有焦距。
沈容容看着他沉静没有表情的面容,忽然伸出手去,握住他的右手,凤静熙的眼睛瞳孔微缩,睫毛闪了几下,流露出一抹异色,他怔怔地看着她,看着她与他交握在一起的手。
她的手很凉,握着他的力道充满坚定而柔软的力量。
看着凤静熙眼底渐渐流露出的神采,沈容容握着那只因为长久失去知觉而变得有些枯瘦的手,感觉到那只手回握住她的手,只是大约因为太久不曾使用,那力道很微弱,并且已经开始有些颤抖。她把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轻轻地对他说:“因为蛊虫在你的锁骨上,你的右手在伤口愈合之前还是不要多使用,避免牵动锁骨的伤口。”她对他微微一笑:“慕容黄芪跟我保证,以他多年研究噬命蛊的经验,七天之内,随着你脑中的结茧子蛊化成血水慢慢排出体外,你的右眼会慢慢恢复视力,你的右耳也会慢慢恢复听力,你的右脸也会慢慢恢复知觉。”
凤静熙贴在她脸颊上的右手手指轻轻动了动。他慢慢闭上眼睛,一动不动,身体僵硬又有些微微的颤抖。
一个温柔的吻落在凤静熙咬得死紧的嘴唇上,甜香灵巧的舌尖像贪玩的孩子撩撬他的牙齿,弄痒他冰冷干涩的嘴唇,软化他绷紧的身体。他不自觉咬住那点捣乱的舌尖,不知道谁先开始,他们辗转加深这个吻,吻得温柔又缠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