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静乾点点头,喝了一口茶,沈容容让人送来的养生茶特有的药香气里渗了淡淡的水果清甜,初饮时,惯品蒙山云雾的他并不习惯这样柔软妩媚的味道,只是来过几次之后,反而觉得这茶饮过之后,每每留下仿佛女子温柔的手拂过额头一样的温暖回甘,让人再多戾气也不自觉消散,变得平和宁静。
他慢慢饮尽杯中的茶水,漫不经心道:“这事尘埃落定,你也差不多该站个队了。”
凤静熙靠在迎枕里,目光遥遥地隔了半扇敞开的明瓦镂花窗落到普罗山的方向,从这个角度,他只能看得到云霭渺渺的普罗山,只是,即便看不到,他依旧知道,这个方向向北三十里便是今日运河崩塌之处。
听了凤静乾的话,凤静熙慢慢收回目光,落在桌上一只通体蓝水的翡翠鹤鸣香炉上,尖尖的鹤嘴正冒出一缕袅袅白烟,散开清淡的莲花香气。
他淡淡道:“我的路一早便已经注定。”
沈容容和慕容黄芪入夜才回了静王府。
整整七个时辰,除了替平亲王接骨,他们还帮助其他大夫一同救治伤患,前前后后一共替七八个骨伤最严重的人做了接骨手术,慕容黄芪下马车的时候,差点一脚踩空跌下来,他晃晃脑袋,满脸菜色地看着从另一辆马车上轻巧走下来的沈容容,她虽然也有些憔悴,精神却明显比自己好了很多,忍不住苦笑道:“知己,如今,我总算承认你比我强。”
沈容容摇摇头,她其实也很累,只不过在前世,这样长时间的手术对她而言是家常便饭,久而久之,习惯而已。
她淡淡道:“早点休息吧,你明天还要去平亲王府问诊。”
慕容黄芪已经没有力气再打哈哈,他摆摆手,步履蹒跚地回自己的房间。
沈容容一边往内院走,一边内院总管何公公:“静熙可还好?”何公公本是皇帝身边的近侍,伺候了皇帝大半辈子,陈林被杖毙后,皇帝送了他来替凤静熙打理内院。
何公公弓着身子跟在沈容容身边,恭敬道:“殿下午膳用得不多,常德报说,贤王殿下午膳后便走了,下午殿下睡了大约半个时辰,只是睡得并不安稳,醒来后便一直靠在临窗的罗汉榻上看太学府送来的本期兵策期考试卷。”
沈容容问道:““晚膳呢,可按时用了?”
“按时用的,只是依旧用得不多。”
沈容容问道:“厨房里可还有粥?”
何公公忙道:“三苦阁小厨房里,长平姑娘熬了茯苓玉米芝麻糊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