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励旸说的都是真心话,他是真的想要补偿自己当年犯的错,要不然,他也不会叫律师来家中宣读遗嘱,而且特地修改了一下细节部分。
他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命不久矣,然而唯一能够给虞幼薇的就是一笔钱,让她后半生衣食无忧,再也不用像小时候那样,颠沛流离,寄人篱下。
此刻,虞幼薇所说的话,真正令战励旸震惊了!
他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居然打定了这种主意!
想到儿媳刁冉冉,身为公公的战励旸对她的印象还不错,也觉得她能够在事业上对战行川有所帮助,何况她已经怀了身孕,即将为战家开枝散叶,传宗接代。如果儿子真的在她生产之后提出离婚,甚至还要夺走孩子的抚养权,这么做,对她一个女人来说,会不会太残忍了!
从情感上来说,战励旸有些不能接受,他觉得儿媳并没有做错什么。何况,至始至终,都没有人逼着战行川一定要娶刁冉冉,他是自己愿意的。
没想到,这里面竟然有这么大的一个惊天阴谋!
看着战励旸不断变化的脸色,虞幼薇知道,他无法接受这一事实。
她弯弯嘴角,底气更足了:“我话还没说完呢。你以为这就够了吗?我早就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了,我要的更多,非常多。我想,你的儿子一定没有告诉你,他老婆肚子里的孩子,是试管婴儿。我故意让他这么做的,我告诉他,要用我的卵|子让他老婆怀|孕,等她一生完,就告诉她,她对他来说,就是个生孩子的机器而已。她的肚子就是个容器,孩子出生,容器就没用了,懂吗?”
虞幼薇的邪恶念头令战励旸整个人都抽|搐起来,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女人,她是如此的貌美,也是如此的蛇蝎心肠,令他不寒而栗,就快要无法呼吸了。
“你那是什么表情?”
她嫌恶地看着他,站起来,朝他点了点下巴,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不愿意让我嫁给他。放心吧,我也不想嫁进你们家。你们家的人,每一个都让我感到万分恶心,我宁可陪一条公狗睡觉,都不想伺候你的儿子。我只是想要他离婚罢了,看着你们一个个过上不幸的生活,家破人亡,我就会觉得特别畅快呢。”
战励旸的面色由惨白转为铁青,他抬起一只手,指着虞幼薇,嘴唇翕动,却说不出话来。
“你、你、你……”
他咬着牙齿,一个字卡在喉咙里,半天无法继续说下去。
“我什么?”
虞幼薇低下头,一脸无所谓地玩着自己的手指,用嘲弄的眼神瞥着战励旸。
他不停地吞咽着口水,似乎呼吸困难。
“对了,还有一件事呢,差点儿忘了说。我在想,你什么时候死呢?你死了,就算你儿子再恨你,终究是血浓于水,他还是会难过的。可我没想好,到底什么时候把真|相告诉他?你说,他要是知道了,这么多年一直为你背着黑锅,他会不会气得去刨了你的坟?哈哈哈哈哈哈!”
她得意地仰起头,发出大笑。
这些话,彻底令战励旸陷入了崩溃,只见他捂着左胸口,胸腔像是一只坏掉的手风琴一样,剧烈地起伏着,发出沉闷的“呼哧呼哧”的声音。不仅如此,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涨红,好像有什么东西卡在了喉咙,上不去,下不来,他好不容易抬起另一只手,哆哆嗦嗦地去掏外套口袋。
只见战励旸艰难地抽|出手,手中赫然攥着一个不大的药瓶,里面装的是速效救心丸。
他的身体侧歪着,想要拧开盖子,然而挣扎了两下之后,他重心不稳,骤然跌倒。
眼看着,手中的药瓶从手心里跌出去,战励旸立即脸色大变,他用力瞪大了双眼,手脚并用,爬在地上,想要伸手摸|到那个药瓶。
由于疼痛和吃力,他的一张脸憋得通红,双眼爆出,额上青筋直跳,布满了豆大的汗珠。
“既然我已经和你说了太多,那么……我觉得你也没有什么遗憾了……就这么走的话,还是很轻松的……你应得的苦难,其实要比现在更多……”
虞幼薇走过去,摇摇头,用一种悲悯的语气,自言自语着。
然后,她伸出一只脚,用高跟鞋的尖头,轻轻踢了一下那个药瓶。
药瓶立即滚动起来,滚出去一米多远。
一米多的距离,对于一个成年人来说,真的不算什么。但是,对于一个突发心脏|病的人来说,却是生与死的距离。
战励旸喉咙里发出一声愤怒的闷响,只见他用手在半空中狠狠地抓了一下,刚要抓第二下,上半身突然瘫软了下来,重重地砸在了冰凉的地面上。
虞幼薇蹲下,把手指探到他的人中处,静静地等了一会儿。
没有鼻息了。
应该是死了。
她不放心,等了一会儿,又试了一次。
这一次,她确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