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宗正武魁派人送来了赦免令。它等于是夏长河的人生的一个拐点,让他从黑暗的世界里走出来,进入光明的世界。
一辆老旧的面包车停在了办公楼前下,开车的是白鹿镇上的一个司机。夏长河就坐在破烂不堪的后座沙发上,在他的身边还放着两只脏兮兮的装着衣服和被子编织袋。这样的安排不过是做一个“流浪归来”的假象。
没几个人知道夏长河的真实身份,但很多人却都知道夏雷的父亲失踪了好几年。一些戏该演还是得演,即便看上去很假。
面包车的车门还没有打开,夏雪便冲了上去。可是没跑多远她就停了下来,不敢上去了。她害怕这是一场梦,靠的太近梦就会醒来。
夏雷走到了她的身边,“去吧,他最想见的人就是你。”
夏雪这才又往面包车走去。
这时面包车的车门打开,夏长河提着两只编织袋从车里走了下来。他的身材很魁梧,脸上满是沧桑,鬓角也有好些白发。他这个样子,还真像是从某座矿山上干了几年黑工才被解救出来的农民工。
“他怎么可能是夏董的父亲啊?”
“是啊,看上去好像是一个打工回来的农民工。”
“可不是,他的手上满是老茧,养尊处优的人哪会有那么粗糙的手?”
“小声点,不要被夏董听见,他会不高兴的。”
“是啊,夏董的父亲失踪了好多年了,现在才找到,千万别惹夏董生气。”
办公楼前,一群跟着夏雷来迎接夏长河的雷马集团的高层人员窃窃私语。
夏雷听了这些话忍不住想笑。他忍不住去想这些人知道他父亲是干什么的,又是怎么回来的,这些人还会这样议论吗?恐怕父亲夏长河看他们一眼,他们也会忍不住害怕吧?
“爸——”夏雪再也控制不住她的情绪,一声哭喊,扑进了夏长河的怀里。
“哭什么哭,别哭了,傻丫头。”夏长河轻轻地拍着夏雪的后背。他让夏雪别哭,可他的眼里却也泪花闪闪。
终于回家了,这一天他等了太多年了。
办公楼上,凌浩静静地看着楼下的夏长河与夏雪。他的眼神有点冷。
站在凌浩身边的宋百成冷笑道:“FA组织的特工头目,杀人放火,叛国,这样一个坏事做尽的人,他居然还可以安享晚年,这真是一个笑话啊。”
凌浩淡淡地道:“多亏了他养了一个有出息的儿子,那份赦免令的分量足以让他洗白他的罪行了。”
“就怎么算了吗?”宋百成说道:“他的身上藏着秘密啊,而且我怀疑他和夏雷之间也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宗正老总也说过,这个夏长河是一个突破口。我们难道就这么放弃了吗?”
凌浩的嘴角浮出了一丝冷笑,“放弃?在我的字典里就没有这个词。”
“你有什么计划吗?”
“别着急,先把德国人的事情搞定。夏长河刚刚拿到赦免令,我们也不能立刻对他采取什么行动。你也给我放机灵一点,在这段时间里,不要惹出什么乱子来。”
宋百成点了点头,“我明白。”
办公楼下,夏雷用胳膊碰了一下柳正男,“你还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去介绍介绍。”
“我……”柳正男很紧张的样子。
夏雷笑了,“你怕什么?他又不是老虎,不会吃你的。”
柳正男尴尬地笑了笑。他还是没过去,他的双腿就像是捆了好几只沙袋。他的心里其实也很奇怪,因为夏长河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土里土气的老农民,可他的身上却有一种摄人的气场,眼神也像是鹰的眼神,让人莫名畏惧。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些害怕这个第一次见面的老丈人。
“正男,你过来。”这时夏雪发话了。
“哦。”柳正男条件反射似的应了一声,拔腿就走了过去。
夏雷苦笑了一下。他发现他这个董事长的威信还不及他妹妹的三分之一。他让柳正男过去,柳正男扭扭捏捏,夏雪就一句话,柳正男就屁颠屁颠地过去了,半点都不敢犹豫。
柳正男来到了夏长河的面前,脸上带着笑容,“伯、伯父好。”
“你是……”夏长河打量着柳正男。
夏雪笑着说道:“爸,他是我男朋友,他叫柳正男。他是我哥的得力助手。”
“好、好、好,呵呵呵。”夏长河笑得很开心。其实,他就住在附近,哪有不知道夏雪的男朋友是谁的可能,他只是想表现的低调一点,正常一点,不至于把人家吓着。
“还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帮我爸提包裹。”夏雪碰了柳正男一下。
“伯父,我来帮你拿。”柳正男跟着就动作了起来,也不管夏长河答应不答应,直接就从夏长河的手里抢过了那两只脏兮兮的编织袋。
夏长河走来,大手一伸揽住了夏雷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