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游”为师般地看了看茫然的驴友们,顺理成章地晃了晃手中的物品。
他破题。
左顾……
“你们想过没有……只要撒上云南白药或者酒精,卫生巾就是超级大号创可贴。偿”
右盼……
“品质良好的卫生巾创可贴柔软舒适,无毒无菌,而且清爽透气,能加快伤口愈合。”
杂声顿起,众驴友和两兄妹恍然大悟!
“兄弟,我刚才错怪你了,现在给你赔个不是。”
掌门驴赧赧然附笑道:“这主意确实不赖,收了!拿一包超级大号创可贴给我。”
连领头驴都行动了,驴腿们自然也跟风效仿,这帮大男人纷纷涌向卫生巾专柜。
销售员趁机推波助澜:“你们要买就拿三包吧,今天我们店刚开业,买二送一,特实惠,多出来的部分你可以拿给老婆或女友,这款韩国卫生巾的品质没的说,她们用过后铁定喜欢。”
“端木游”嘿嘿痞笑道:“其实自个留着也好,不会嫌多的,下次在必要的时候刷地掏出来送给月事不准的母驴,天作地合的,难说母驴一感动,以身相许也说不定。”
众生冁然而笑,每个人都勇猛地至少夺了三包去付钱。
旋风般地购物后,驴群走了,他们手上堪称硕果累累。
汉子们的袋子里体积最大,也最招眼的东西就是或粉红、或海蓝、或草绿色包装的卫生巾,这场景着实令人叹为观止,路人难以理解之下纷纷咂舌。
人去柜空。
开箱补货。
邵刚机械地来回弯腰舒展摆货。
他笑噱:“端木游,我真是服了你这个天生的卫生巾销售员,连堪称最汉子的男人都能被你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就说服了大力来购买卫生巾,真不愧是天下奇观。”
此前小闹情绪的邵玉早将不愉快抛去了天涯海角,她现在是佩服还来不及呢,哪还有心思计较前嫌。
在对方精妙的销售魅力对耳目和大脑的侵略之下,其莫名的喜欢又一次浮出水面。
她竖起大拇指,“啧啧……见过厉害的,就没见过像你这么无法无天的大神,看来只见过猪跑与亲自品尝过猪肉的差别还是挺大的。”
言者鬼笑,“诶,你不会是男女老少一律都通吃吧?”
“端木游”见严肃,“不会不会,别把人说的那么缺德,我可是有忌讳的,童叟两无欺。”
邵玉呵呵一笑,再道:“端木经理,自打上班开始你就不断创造奇迹,我寻思着你恐怕就是传说中专为卫生巾而诞生的男神,命里注定要与卫生巾缠绵在一起,唇齿相依,人生也因为它而精彩,不如干脆叫你卫哥得了。”
“行啊,没问题。”
妖性使然,武赢天一旦开口通常就不会轻易打住,不达目的不罢休,再不济也要弄得风生水起,或是层林尽染。
“端木游”怪色打埋伏道:“幸亏你们卖的是卫生巾,我这推销员即便被叫做卫哥没什么不好,蛮好听,就算啰嗦着带上个端字也是端卫哥,感觉还不错。”
“褒奖必须好听啊……”
邵玉泼出喜色仰头接嘴道,“人家这是在夸你呢,怎么可能往难听里去说?”
“那可不一定!不是但凡带个哥字就显得高大上。”
“端木游”痞光闪过后愁眉苦脸不算,还把头挠得沙沙作响。
他道:“如果是负责卖尿不湿……呵呵,结局可大不一样,完全是两码子事,按照你的套路我绝对被尊称成为尿哥。”
两声“噗嗤”砸断了关键的话尾。
说话者赶紧见缝插针地匆匆补上。
瞧女……
“尿哥也罢了,好歹还可以拿布鲁塞尔的第一公民尿童于连来为自己贴贴金,或者遮遮羞。”
览男……
“万一再啰嗦上个端字就彻底栽跟头废了去,端尿哥……想想就惨,这端尿哥算是个什么东西?”
一时间笑声咆哮,几欲搅合起龙卷风!
邵氏兄妹俩笑得缩成一团,不成人形。
晃眼到了午饭时间,这个时段街道上的人流量很大,顾客自然成倍地增加,两帅一兵都没人闲着,忙碌中营业额也成百上千地往上涨。
到了近两点钟的时候鲜有进店的顾客,店内的三个人终于有空买盒饭来对付饥肠辘辘。
虽然合同上连饭都不管,可邵玉还是请了客。
这位张口就惊天地泣鬼神的临时工仅仅推销一项商品带来的营业额就占了总营业额的九层,如果连顿饭钱都要计较就太没天理了,再说此刻的她也于心不忍。
下午的顾客明显比早上多。
她们来的时候可能没考虑过卫生巾,但是等到离开的时候即便其它商品不称心,实在没兴趣购买,可手里怎么地也要捎上它几包美兮卫生巾回去。
“端木游”的推销招数根据顾客的诸般不同而千变万化,令人捧腹的说辞也不胜枚举,邵刚、邵玉的脸笑了抽僵。
两人最后连强笑都卡壳,以至于只能言简意赅地穷着脸大舌头称道:“卫哥威武!”
晚九点整,韩韩特营店终于打烊。
武赢天将自己综合了数人智慧的能力尽数施展,缔造出大大出乎意料的销售成绩,几乎将存货售罄。
一枝独秀的卫生巾将总营业额抬拉至超出想象的地步,利润相当惊人。
关灯,锁好店门。
邵玉提议道:“卫哥,走,咱们去吃夜宵去,我请客。”
“好主意!是该庆祝庆祝!”
不待“端木游”开口,邵刚便跟着发出强力邀请,“卫哥,今个太高兴了!你怎么也得陪我喝上几杯。”
临时工道:“客气不如客随主便,恭敬不如从命。”
难得初次赤膊上阵便旗开得胜,“端木游”自个也开怀。
他大手一挥,笑道:“白吃白喝那是我的最爱,怎么能缺席?今儿个就吃吃玉将军,喝喝刚元帅,请吧……”
[夜宵店……]
北京人的夜宵小吃,说复杂它不复杂,倒也简单,可说简单它又不简单,却也颇有些讲究。
流行于北京的烤串,主要分两大派系:新疆风味和东北风味。
三人落座的这一家是邵玉最喜欢的新疆风味,因为新疆风味保持了原有的炭烤方式,调料以孜然及辣椒面为主,香香辣辣很过瘾。
到了地方后邵玉便露出了吃货的本色!
她主管着点东西,嘴巴就一直动个不停!
此位做东者几乎是在进行大扫荡,从荤到素,从副食到主食一律烧烤:烤鱿鱼、烤羊肉、烤香菇、烤韭菜、烤馒头片……
身主在经济状况良好的时候没事也爱出来吃吃夜宵。
武赢天据此过往经验和眼前邵玉及周边人的做派明白了北京人吃夜宵讲究一个热闹,讲究一个方便,讲究一个过瘾!
邵刚要了啤酒,虽说女人天生三两酒,可武赢天的酒量天生就没三两,其身主也凡凡。
在没有超级肠胃系统的状态下他乐得于享受这低度数的酒,尽管味道略感不佳,不可细品,只适宜豪饮。
待烤好的食物一到,三个人便迫不及待地拉一口烧烤灌一口啤酒湖吃海喝,相当畅快。
妖精这次是真喝!
只要不逼近酩酊大醉,他连逆血武功都不打算使唤,半醉半醒的滋味其实挺美妙,可以偶尔享受享受。
碰杯后邵玉道:“烧烤与啤酒就像卫哥与卫生巾一样,天生的一对,怎么都爽!”
愉悦的情绪+酒精=没脑子+冲动
狠劲灌了不少啤酒的邵刚抬着啤酒杯乱晃着甩话。
“端木游,你干得很漂亮!”
“合同是死的,人是活的,我把话搁这儿了。”
“一个星期……试用期缩短为一个星期,好好干,一个星期后你就可以多领一份基本工资!”
这合同的口头变动来得突然,邵玉愣了愣。
她并不是舍不得提前发工钱,也不是介意兄长的擅自做主,只是可惜了这番话不是自己口里说出来的。
话被代劳等于白白浪费了一次恩惠于“端木游”的机会!
感情上的事有规律,男追女才符合最原始的自然法则,她还盼望着对方会因滴水之恩而涌情相报呢。
“端木游”摆摆手,故意曲辨地趣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很留恋世间,可没活够呢,还盼望着活它千岁万岁,万万岁,所以千万别拿万恶之源的钱财来诱惑我。”
邵玉雾雾地杵起下巴,“卫哥,你这人心里面到底在想些什么……一会儿东一会儿西,一会儿圣人一会儿地痞的,叫我好难理解。”
“是啊……”
邵刚面瘫着搭话,“如果我没听错的话,你的意思好像是在拒绝。”
因为捉摸不透,邵玉的俏脸聚起浓浓的愁色相望。
她接过话继续道:“有时候吧你把钱财看得很重,仿佛无利不起早;有时候吧你又把钱财视如粪土,很淡然,好像深刻理解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含义,这是为什么?”
话中人应声:“不是我不领情,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不管是于公还是于私,朝令夕改都是大忌。”
回答没有就此完毕。
“端木游”偏过头,对着有些木讷的人道:“邵刚,我也不必奉劝你收回刚才的话,因为酒桌上的话本来就是鬼身上的画皮,越信誓旦旦越徒有其表,一般都不算数,把它笑过去就是。”
邵刚不满对方如此误解自己的肺腑之言。
他当即辩驳:“什么画皮呀……我不管别人的酒后之话是怎样,我这里可是认真的,绝对算数!”
“端木游”呵呵一笑,“你没听懂我的意思,我并没有质疑你,而是希望咱们能按规矩办事,即便要更改合同,那也等一个月以后再说,届时我可不会客气,你别嫌我狮子大张口就行。”
听罢,兄妹俩当即交头接耳地进行商量。
武赢天亦高兴亦不高兴,思绪万千……
他应聘的初衷是与旧友相处些时日,以细微地去探查他们的生活状况,顺带着解解自己的寂寞之馋。
可眼下的局面却令他左右为难……
似乎这不起眼的卫生巾蕴含了无限商机,值得身主留下来与韩韩特营店一同发展,与邵氏兄妹荣辱与共。
令人担忧的问题是:从目前的表象来看,这兄妹俩并非商界的强者,不足以依赖。如果想要一路劈关斩将打造出非凡的事业,恐怕得反客为主!
还有一个不容忽视的问题:即便将经营大权拿到了自己手上,但想要在双方共赢的基础上取得决策权绝非易事,如此一来要大费周折了,还得慎重。
邵刚正准备说点什么,却悬崖勒马,哑了。
只见一个刚来的陌生中年男人直接走到了端木游的旁边,刮皮似的使劲打量着他。
武赢天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那位与自己拼过酒的人,不过当时两人没有翻脸,对方因此并非敌人,他也乐于结识一位新朋友。
“哎哟,这位大哥,巧了,你也来吃夜宵啊……”
“端木游”大笑着摆凳子行邀请:“来来来,请坐,一块吃才热闹。”
此人毫不客气地坐下。
他摆手谢过对面端起盘子请自己同吃的兄妹俩,然后问身边人:“兄弟,上次因为面子问题走得匆忙,来不及好好认识,你叫什么名字?”
“端木游,那……大哥你呢?”
“覃定川。”
“覃大哥,向你介绍一下,对面的二位是我的老板,这位叫邵刚,这位叫邵玉,他们还是亲兄妹呢。”
“幸会,幸会。”
双方礼节性地握手间,“端木游”紧跟着向自己人释疑道:“这位覃大哥是我初识的一位朋友,说一不二,人豪爽着呢。”
覃定川道:“端木兄弟,原来你有正经工作,起初我还当你是小混混。诶,你具体做啥的?”
“推销员。”
“哦……推销员,你都推销些什么呢?”
“卫生巾。”
“嗯,卫生巾?”
覃定川犹有不信,“我没听错吧……是不是女人用的那卫生巾?”
“可不就是这个。”
“嚯嚯,真是卫生巾呀!”
覃定川撒口大笑了好一阵。
他暗有目的地大发感叹。
“能卖卫生巾的男人不简单,一定比女人更了解女人,难怪你会是妇女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