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以前在齐国时,遇到争论不休的话题我会耍赖着要他妥协,可是现在我不能对他撒娇耍赖,也深知撒娇是改变不了他的决心的。
“好,休战,暂且不提。”
这句休战说出,他的心里一定孤凉苦楚的无助。
我咽下卡在喉间的悲伤情绪,很想要说些什么温暖他的心。
走近他一步与他相贴,本想着劝慰他说我依然敬他重他亲近他,可我又想,若是他听得进去我的话,说不得会又产生挽回我的希望;若是他听不进去,那我那番不爱的态度表明之后再说这些劝慰的言谈、一点意义都没有。
于是,我出口的话成了公事。
“相爵,处理好国政之后帮我打探一下秦王为何对李子避讳有加。还有,楚国有一秦王宫流放之人,唤名虞角,若相爵能有机会接触到,还请相爵多多照拂。”
蔺继相闻言精神回缓,惊问:“她是何人?”
他一定是把我刻意提到的虞角当做了秦国顶要紧的要人,想要从虞角身上想办法加以利用点什么,可是我却不能使他满意了。
“我之前的婢女,因为我与燕、赵公主的矛盾而被流放。”我轻音道。
蔺继相果然低落了情绪,他疼惜看向我,觉着我想太多。
“你顾及太多了,这样你会很累的。”他柔情劝解我。
我明白他的意思是说有些人没必要放在心上,比如一个小小的婢女,在意了只会累了自己的心。
接受到的教育不一样,想问题的思路自然也是不一样。在我的概念里,人人都是平等的,虞角因我而受苦,我有责任去尽可能的帮助她,虽然我“尽可能”也没有多大的“可能”。
“不是定要相爵做什么,只是说出来,能给我自己一个或许可以帮到她的希望。有了这个‘希望’做借口,我会不那么累。”
偌大一个楚国,兵荒马乱的,虞角一个小小的弱女子如何能够逃得掉那般残酷的现实,蔺继相又如何能够在齐国日理万机的日程中、有空让人去探听得一个流放到楚国的或许连名字都换掉的了的女子。
我在蔺继相面前说出来,也只是想要告诉我自己蔺继相神通广大,若是机缘巧合,他一定可能救到她的心理安慰。
可是,我不经意流露的神态看在蔺继相眼中却是另一番心意。
他柔情怜惜的看着我,坚定道:“放心。我一定带你出去。”
他一定是觉着只有我在他身边。才有可能得到最宠溺的爱护。虽然我也认为这是事实,可我身在嬴政统治的秦王宫,想要回去、却不现实了。
我开口要拒绝,想要劝谏蔺继相打消他的这个疯狂的念头。可,想是我们谈话时间过长,一名王宫侍卫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
“启禀溪夫人,此人乃王上下令逐宫释放之人,请溪夫人体恤通行。”侍卫严正的请命。
我就知道嬴政不可能给我们这么没有限制聊下去的机会的,不过他肯让我知道蔺继相平安,又让我见临行的蔺继相一面,我已经对嬴政是感激不尽了。
“本宫知晓了。”我淡淡应了声。
侍卫并没有离开,想来是要亲眼看着我和蔺继相分开了。
如此。蔺继相就真的得离开了。
我看向蔺继相,虽是不舍,也担心他的远程,可我却想他尽快平安离开这是非之地,以免嬴政心血来潮收回成命。再改了放蔺继相的主意。
“大公,本宫只能相送到此处,余下的路,大公只能自己走了。
每条路都有它婆娑的理由和收获,虽不能同行,却必是一样美的风景。
希望大家都好好地,过好自己的生活,大公保重!”
我说话说的意味深长的惊着了我自己。
蔺继相懂我的弦外之音,但他没有答应,而是从后背上取下了桐木琴。
“此琴在侧,犹如溪夫人在旁,告辞!”他固执的执着着他的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