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着我平日里的性子,嬴政这么明显的虚问很有戏弄讽刺之意、我是不要回答的,可是齐国现在因为我而陷入囹囵困境,我也处于嬴政一念不顺便要身首异处的境遇,这个嬴政设问、我明显可以通过阿谀奉承转变我所处的、在他所统辖范围的环境中不顺逆境的时刻,我放过这个机会的话、或许会铸成我和齐国的生死大错,也极有可能再没有机会遇到这样的时机了。
心里暗暗鼓励着我自己如此想着,我咬紧牙关,高昂起头,拧着一根筋儿,*裸直视嬴政的眼睛。
“王上的信任对于奴妾来说,重于奴妾的性命!”
我信誓旦旦的真挚出言。
我说这话的时候本以为我会鄙视我自己,可是话出口的那一刻,我却像是道出了心声和责任一样的轻松。
嬴政冷傲又落拓不羁的神情因为我的正经而意外,进而神情凝重,他在我的高调中,缩了瞳眸看着我。
他的眼神告诉我,他动摇了此来的初衷。
我一句话挡回了嬴政想要细说的千百句话,他顿了又顿,似是无法念起此来要发泄的怒火与敲定惩治我的方式的目的,斜唇凝望了倔强昂头的我一阵,他一言不发的除去了我面临的他带来的危机。
是的,嬴政不曾想到我会就那么大刺刺的说出那么肉麻的话去,所以他没有再开口下任何指示,就那样心有所思的绷着面部线条大步走了。
我的危机又挺过了这个时刻,可我却没有一丝侥幸。
嬴政现在对我充满疑虑是不争的事实。我先前信誓旦旦地对他保证过的、齐国清清白白、心甘情愿臣服他的话全部被自动视为谎言,嬴政对我本就有所保留的宠爱怕是也要被他心里的疑虑所下压了去了。
我可以在嬴政不经意间、用美人计可怜楚楚的打动他,使他本要了结的心动摇下情感,可是这种出其不意也只能用一次。再用,效果不好不说,说不得还会令多心的嬴政觉察出我的刻意之虚、让他为我不宁的心再笼罩上一层嫌恶。
所以,我或许延缓了嬴政对齐国下手的决心。可我也给我自己打造了一条无岔路的死胡同,这样的一条道走到黑之后会如何——怕是只能祈求于绝处逢生这样可遇而不可求的奇迹了吧!
嬴政的信差回来没多久,蔺继相超级速度的讯息也在他收到我信函之后、要人调查清楚好给了我。
蔺继相是一位伟大的谋略者,他调动人脉查出的结果,解了我心头不少的揣测和疑惑。
蔺继相说,与秦国传闻有关的人物中,咸阳的李斯派去过人暗寻蛛丝马迹,远在楚国的华阳也曾派人过去在淄博打听过。
他在信函中还提到了我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溪走,念之。明知留不得而留置。今惹语。再错留不得。秘毁之,依念!”
原来别院的那把火是蔺继相烧的,是他故意烧的。他未免在传闻之后因我所居住过的别院为齐国和我惹出多余的麻烦和后续无穷的灾难,亲手让引发灾祸的别院毁之一炬。
在与洛葱接洽双方有无的蔺继相的人还提到。蔺继相在我出别院后让别院中与我同在过的人都消失,却独留一座院落在,为得是给他留住我过往的影子。
可是近来华婵频频想要进入别院一探究竟、因田荣不让,俩人矛盾日益激化;齐国国内的一些活跃族人不明所以,也要求田健公开传闻中的别院内景。
蔺继相故思先后,忍痛割爱,让人一把火焚烧了别院,为了我的安全和齐国的时间,他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华婵——果然是华婵!果然是李夫人!果然,李斯自己劝谏嬴政出兵齐国不成,他于心不甘,便想要通过其她的这些途径达成所愿,以激怒嬴政出兵!
李氏一族真是无所不用其极的狂妄,狂妄无忌的谋耍对立人的致命之穴,居然由我所住的别院隐秘做掩护、想到信口编制我的绯闻来刺激嬴政,好手段!
我与蔺继相的过往怎么想李斯等人都是无从知晓的,因为他们现在连蔺继相这个人的存在都一无所知,更不用提内情人都已过世的那个秘密。
不知道蔺继相,那他们编造的谣言就是在对我进行诋毁,严重的诋毁。
就算我是清白的,可嬴政若是听传闻进了心里,那我不贞的过往一定会成为嬴政心口的一根毒刺,即便是费尽心力拔除了、也会有不可磨灭的於毒和痕迹在!
我要怎么做才好?
洛葱按着秘符指示,收到宫中传递的一张纸条,纸条只有两个字:近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