椽子黑了,也壮了,他看到我和洛葱,先是咧嘴笑了笑,后来突然意识到我这边气氛不应该是这样,又赶紧收起了喜悦之情。
我笑了,被他的计较和紧张逗乐了。
“无妨,多日不见,本宫看到你也是高兴的。”我给他喜悦的自由。
椽子不好意思的垂下头去,直言谢了我的好意。
“多谢溪夫人体谅。”他规矩道。
出去走走是好事,尤其是椽子这么年轻的时候,对他自身也是一种历练和帮助,相信跟着嬴政和蔺继相,他更是受益匪浅了。
“走了这半载的路,涨了不少见识吧?”我轻笑问他。
闻言又是隐忍着笑了一下,椽子肯定着答了我的话。
“奴才有幸,常侍一路教导,令奴才知之甚多。”
蔺继相教导椽子,椽子的才能必然是得他认可的;而得到蔺继相认可的人学起东西来也必然是快的,这样强势联合,椽子将来必是要成大器的。
“多学点东西是好事。”我肯定一下,问他的目的道:“你这会儿过来,是皇上指示、还是常侍有话要说啊?”
听我问了目的,椽子也顺应着表明了来意。
“启禀溪夫人,是皇上有令,皇上要召见华庭公主入穹阳宫一见。”
嬴政要召见嫶曼?这么晚了,他要见嫶曼做什么,不会又是想要把嫶曼转养到别的妃子宫中的吧?一股本能的嫉意和防备心理涌来,我有心回绝了他。
“这夜晚天黑,你回去回禀皇上,就说华庭公主已然睡下,不便前往。待明日一早、本宫便命人送华庭公主去穹阳宫请安。”
好想说我会带着嫶曼过去请安,但是万一嬴政见着我气不打一处来——我还是给他些日子消化好了,虽然我很想念他。
好似知晓我要拒绝一般,椽子当做我的拒绝是应下的态度反回了我。
“皇上说了,夜里风大,请溪夫人为华庭公主多裹件防风的衣裳、路上仔细点儿走。”他转述嬴政的叮嘱。
就是说,让我也去?嬴政要见嫶曼、要见他的女儿。他有意让我同行?这可是出乎我的意料的。
白天已经对我做出了惩戒。晚上应该不会接着来了吧,我也实在想念嬴政了,于是应允着随了椽子的意思了。
“洛葱。按照皇上的吩咐去叮嘱奶嬷嬷,跟随本宫一道去穹阳宫问安。”
因为嬴政归来的缘故,王宫内似乎一下子活了过来的灵动,虽是夜深禁行。但那种莫名无形的热闹却是让每个人感同身受的,和嬴政初走时的死气沉沉相比。我走路的脚步都觉着轻盈了不少。
“给溪夫人请安!”蔺继相在嬴政的殿外拦住了我,正好阻我进入的路。
跟主子请安是不能挡住主子前行的方向的,蔺继相一定知道这个规矩,我想他是故意的了。未免他的用意被人看出,我忙悄悄挪动脚步、侧了身子。
“多日不见,赵常侍体阔了不少。想必跟着皇上巡游的这些时候,定是心情畅快的紧吧。”
天知道看着嬴政和蔺继相都好端端的归来。我的心里有多庆幸。
“溪夫人惯会取笑奴才,看着溪夫人无恙,奴才倒是真的畅意了。”他目光盯向我、毫不回避对我的炙热情感。
我心里是感激他的救命之恩的,可是他的眼神这般将我们置于困境之中,我倒还是心慌地祈求他能够理智回来的。
“多谢赵常侍关心。”我凉凉一笑,道:“皇上在吧,本宫带华庭给皇上请安,请赵常侍通禀一声吧。”
嬴政若是没有在忙,他一定听得到我们的谈话声音的,一旦蔺继相没忍住情绪对我说出些什么不好解释的话,私自出宫加“旧情”难了——我自己都觉着我不能活了。
火辣的目光抖动几番,蔺继相的热切退温了一些,大抵是能够感受到我对他反应的惶恐之意的,他往旁侧站了站、给我挪出了空间。
“皇上在殿中等候华庭公主,溪夫人和华庭公主可直接入内。”
走进殿中可以隔开蔺继相的目光,可是站在殿外却能让我缓解些将见嬴政的紧张。进与不进,这是个问题,也是个棘手的决定,不过这个棘手的问题在我余光扫到蔺继相深情的思念眼神的时候,便促使我不假思索地就大步进了嬴政所在的殿宇中。
嬴政应是没有料到我会突然闯进来吧,他仓促间还没有在坐席上坐稳的举动和正在稳定手中竹书的晃动出卖了他想要表达他一直稳坐于此看书的心意,我惊愕看着瞬间假意安定下去的嬴政,一时难以接受我心头的想法:
嬴政在偷听我和蔺继相的谈话?不,不是偷听,是刻意近了殿门去听?
嬴政这样一个无所不能、顶天立地、无所畏惧的大男人,他在掩饰他听取我和蔺继相谈话的举动?
“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