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看不透我的地位,我自己却不能不看透,虽说我也知晓嬴政是爱我的,但是嬴政的使命重大、事情繁多、心绪难宁,若是他想要快刀斩乱麻地清除掉我这个令他理还乱的人,那我也只有死路一条了。
李夫人不当我是在婉转劝和,她只觉我在巧舌如簧地展开什么计谋罢了。
“溪夫人的舌功本宫真是又一次见识着了。”她睥睨斜我一眼,微微扬起了一边嘴角,道:“以你之意,你的一句话本宫就要放弃治她不敬之罪,亦不追究野马狂逃、危害内宫万千夫人的危险事端了?”
李夫人不提“杀无赦”的前言,只对我针锋言词间的角逐,事实上便已经有所妥协了,而我能让就让她些,若是言词上使得她下不了台了,对我们双方都不好。
“奴妾怎敢左右李夫人的决议,奴妾只是想到此处,斗胆谏言、问李夫人您对于如此重大的事端是非该禀报皇上为好罢了,如若皇上要李夫人您全权负责,那自然是由您的决断说了算的。”我语色和用词一样谦卑。
李夫人得了台阶,知我一旦插手便也不会无功而返、于是各让一步着只逞嘴巴上的上风了。
“说的好听,谁都知晓眼下皇上正在闭关研究卜术、试图通晓天命以治国之规礼的,本宫可是不便惊扰了他。
依你之言,莫不成皇上一日不出宫邸过问此事、本宫还一日不能处决了这目无法纪的贱婢不成?”
李夫人不是不便惊扰,是担心被驳回而丢面子吧?其实大家都一样,不管是谁去求见、都得冒着九点九成被拒的危险惺惺而归的,故而她便是直言嬴政不会见她、也不会有人因此而取笑她的。
都说不自信的人才会虚言,想来在这一点上。李夫人是很想要掩饰她内心对嬴政把控不定的失败感的吧。
“占卜之术在于心诚与时机、也不是论时间长短而见成效的,皇上必不会待时太久,”我不能说嬴政的占卜都是假的,只能这般旁言着,毕竟我自身也是个迷信的传说:“还请李夫人看在皇上疼惜棉夫人的份儿上、宽恕棉夫人吧。”
李夫人此时怒火压下、清醒了不少,她认清自个儿处于地位下降期、如若再闯祸,势必会令她的权数更加岌岌可危。故而她顺着台阶走下来的最后几步也没有过多迟疑。只是借机丢了难题给我了。
“既然溪夫人如此热心肠,那此事本宫就交由你去请示吧,如若你能得到皇上的圣谕、求得皇上对此事端的赦免令。那本宫便不再追究此婢子的死罪。”她傲气道。
李夫人这就是旗帜鲜明地在为难我了,她对世态和宫局分析的很透彻,知晓我和嬴政冷战的路数,却在嬴政不准任何人打扰的这个时档口让我去主动请求嬴政的赦免令。无疑是想要我去碰一鼻子灰的了。
不见别人却见我,那心照不宣的冷战岂不是会失败。嬴政哪里在我跟前拉的下这个面子?
看看被压弯了腰肢不短时间的木槿棉,我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会儿能够松口气的一步、不想要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