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气?是那些妃妾惹着了你,还是华庭令你费神了,亦或者是——朕?”嬴政斜目、视线跟着为他整理衣冠的我走。
他应该是知道我只是随口找了个借口搪塞他的,而我也知道他故意这么问,是因为他想要问出最后一问、继而试探我的反应。
我的眼睛的确是为他而红,睡眠也是为他而失,如此心照不宣的结果、我却不能够直接告诉他。
“是奴妾自个儿虚火攻心,不曾跟别个人、事掺和在一起。”我细声说着,眼睛盯视他的衣物、回避他的目光。
体察到我的尴尬和心虚了吧,嬴政不再逼问此事的缘由,他展臂闭目、由着我为他打理一阵子衣物,突然开口的言词惊了我一跳。
“朕知道你心急于太子之位的定论,为前朝国务担忧,然则你该明白、谁继任大统与你都无牵扯。”训导一句,嬴政表明了他在此事上对我的态度之后,就事论事问我道:“你是心中有了什么灵悟了吗?对于皇嗣立储的问题,你如何看?”
终于肯问我、和我讨论这个问题了,我认同他说的谁继承大统跟我无关的话,可是我却因为此事跟他有关而放心不下,知道既定结果、依然想要跟他说道两句。
“奴妾不知众公子脾性,只觉人人都好,不敢妄议太子人选,只是奴妾觉着战功卓著的那些公子们如若能够被陛下重用,必然是对江山社稷大好的,比之年幼的公子、要好上许多。”
唯一没有上过战场的公子日前就剩下胡亥一人了,我这么说,针对性实在是太过突出。如此突出的言词我都要说出来、想必嬴政也会因此而细思我的用意和决心程度的。
对于我的说道有些惊异,嬴政凝目盯紧了我,不似认同或者否定,却也不像是气恼我在明显针对胡亥,他眼光蒙雾,令人看不透他的所思。
“战功卓著亦或者贤名远扬的确是小有所成,然而这些人中确也无有能够担此社稷大任之人。故而朕倒是觉着。择年幼者着重训之也是正道。”
他说这话时还是在盯着我看,听上去似乎在试探我的心意,眼神却更像是在期待我的回答——我想不通他想要听到我的什么答案。但是我想,我反对胡亥继任他伟业的观念是再一次注定要跟他的心思背道而驰了。
“陛下是想要十八公子受帝君之训吗?”我直接问了他。
嬴政要择幼塑人,而他的公子中,日前在咸阳不曾出外接受训练的、也就胡亥了。所以他的答案显然是唯一的。
这么明显的答案嬴政倒是没有明确的肯定我,他依然目光复杂的看着我。没有直言让我得到确切答案之后再论述我的心声,而是自语说起了他的谋思。
“扶苏为大公子,骁勇善战、神威震天、德品亦是为人称道,然而他政见浅薄。不足以以智权谋天下;
将闾缺仁、高少进、荣禄失德、召夸损体,其余孩子虽然皆是良将、却连将闾他们都不足以比拟,日前胡亥未经炼试、却也无劳显贵。朕倒是挑不出一个尚能接受训导之人,故而如若定人选。还想再等等看。”
他的这番话倒不是在推脱,其中的诚意还是很足的,只是他无奈的叹言让本来以为他别有人选或是不愿意立储的我没来由的另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