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雪琼只是在江州时见过李致一面,话都没有说过一句,然而她知道李致不是个好人。
你问为什么?呵呵,月容姐姐讨厌的人,她难道会喜欢?
萧雪琼跪在地上,腹诽的同时也止不住担忧,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个吴王来者不善啊。
院子里一同跪着的几个女婢却没有萧雪琼这么忐忑,她们可是见过世面的人:公主殿下隔三岔五地过来,这会子再来个王爷有什么稀罕的。再看王爷眼睛一直黏在萧雪琼身上,众人心里大概有了谱:看来又是个和雪琼有旧情的,果然,前朝的公主也是公主啊!不过这也没什么不好,她们不是也能跟着沾光分些赏赐么,柳芽儿那种没长眼睛自讨苦吃的除外。
“你就是萧雪琼?”李致拉长着声音问道,其实他一眼就认出来了,不过他更享受看着萧雪琼战战兢兢的样子。
“回吴王殿下,是奴婢。”
萧雪琼恭谨到无可挑剔,李致本想等她回话后就以“不恭”的理由踹她几脚,计划受阻,李致暴虐的情绪更甚。
李致抬腿,用鞋尖顶着萧雪琼的下巴,迫她与自己对视。
果不其然,那目光里闪烁着屈辱和不甘,想到这个跪下任人宰割的女子不仅是自己大姐另眼相待的人,还是前朝金枝玉叶的公主,李致心里生出异样的满足来。
“本王的朝靴脏了,你不是浣衣奴吗,帮本王舔干净。”
萧雪琼也算是命运多舛了,打小就没少受欺负,可是那时候她的兄弟姐妹们也不过是打她几下骂她几句,哪里受过这般侮辱。
她僵直着身子,鞋子她是不愿意舔的,可是如此一来吴王必然不会放过她,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李致见她无动于衷,正找到了借口,一脚将她踹倒,狠狠地踩住她的右脸,毫无怜香惜玉的意思。
萧雪琼整个人都懵了,她想到吴王会为难自己,但没想到如此简单粗暴。
剧情急转直下,众人这才看清形势,原来吴王是来找碴的,不是来叙旧的。可是她们也不过是些小卒子,哪个会嫌命长上去劝阻,虽然平日里收了昭阳公主不少好处,但当下在眼前的可是个王爷啊!
婢女们恭顺服贴地跪着,大气都不敢喘,但这里面还缺了几个人。
九儿吃坏了肚子,在床上躺了好几天,太监通报吴王殿下驾到的时候,她只穿着中衣,慌忙起身穿衣欲和众女一同出去跪拜。谁知两腿发虚动作迟缓被落了下来,于是干脆裹着个毯子躲在屋里不出去了。但按捺不住好奇,还是透过窗户的细缝朝外看看:公主殿下长得那么美,这吴王殿下必然也是个美男子吧!
此刻,她见萧雪琼遭殃,毕竟受了公主许多赏赐,心疼的同时一种使命感油然而生。也顾不着穿衣服了,从屋后窗户爬出跑去库房找图兰了。
图兰果然在那,旁边还站着欲言又止支支吾吾的柳芽儿。虽然看着就晦气,九儿这会也没心思和柳芽儿掐架,直接向图兰说了来意。
图兰将手上的篮子一扔,撒腿就往外跑,惹得一旁监工的老太监尖声骂了好久,拽住九儿让她接着把活干完。九儿虚得不行,哪里肯干,倒是柳芽儿一声不响干起图兰的活来,九儿看了心里直打鼓:她这几天是吃了什么转性的药,还是在耍鬼心眼?
李玉瑶刚刚寻了借口,赶走了梁妃安排在她宫中的两个侍女,换上了随李勖一同从西北家中过来的家养丫鬟。此刻她坐在软榻上,稍稍松了口气。
之前大姐告诫“贴身侍候的人,还是要慎重挑选”,她还只当大姐多疑,这只耳朵听了,那只耳朵就冒出去了。谁知几日前她去李妃的殿里探望,正巧遇上自己父皇,多日不见,自然问对一番。
李玉瑶是个女娃,在家中不长不幼,母兄又都不会邀宠,所以并不受李济宠爱,因而回话时也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生怕说错话。
李济先问她最近都干了些什么,她便说:不过是读读书写写字做做女红。
李济又问她都读了些什么,李玉瑶也早有应对,《女则》、《女诫》等等粗略说了说。
见父皇满意地点了点头,李玉瑶以为自己再说几句客套话就可以功成身退告辞了,谁知皇帝下一句话就把她吓傻了。
“脖子上的伤好得倒快,鞭子练好了?”
“回父皇......好了,好了。”李玉瑶还天真地以为此事瞒得密不透风,此刻自然有些惊慌。
“那天你大姐去你殿里探望,你好像对父皇有什么不满要和你大姐说啊,今天父皇正好在这儿,你放心说说吧。”李济后仰着身子,蜷着腿坐在榻上,脸上还带着和善慈爱的笑容,真像是普通人家父亲关爱女儿一般,只是坐在他身边的李妃脸色并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