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东溟夫人不答话,风萧萧赶紧道:“我知道东溟派规矩大,但夫人好歹也是圣门出身,同门之人相互协助,也算合情合理嘛!”
东溟夫人的眸光忽然变得很亮眼,语气却很平静的道:“你现在肯承认自己圣门的身份了?”
风萧萧竟被她瞧得一阵语塞,一声“是”,愣是没说出口。
东溟夫人道:“我并不是圣门中人,不论你承不承认,都与我无关。”
风萧萧暗中一阵挠头,他已瞧出东溟夫人虽然一口一个“圣门”的叫着,其实好像有一种隐隐的仇恨。
他并不明白原因,但自然也不会笨到再提这一茬了,笑道:“既然如此,在下告辞。”
他很清楚适可而止的道理,若是再死赖着不走,只会让人怀疑他的动机不纯。
“你等等……”
就在风萧萧的一只脚都已迈出舱门的时候,东溟夫人竟然叫住了了他,然后却又摇了摇头,道:“没什么。”
风萧萧有些莫名其妙,但也能感觉出她好像在犹豫什么事,于是又返身道:“夫人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东溟夫人淡淡道:“没什么,你快走吧!”
风萧萧只得出舱,一抬头,就瞧见舱门外的甲板上站着一位老者,身材高大佝偻,但皱折重重下的眸子闪映着奇异的紫芒,似有神若无神,非常慑人。
风萧萧一见之下,不由皱起了眉头。
这老者虽然离得尚远,但直到他出舱前,竟然都没发觉此人的存在。不用多想,这人定然也是一位了不得的高手。
他不由得开始怀疑,自己一向灵敏的灵觉,是不是真的百试百灵了。
老者以沙哑得难以听清楚的声音道:“你和夫人的谈话,我都听见了。你愿不愿意和我做个交易?”
风萧萧还没来得及答话,东溟夫人柔美的声音就已传了出来,似有急迫之意:“尚公!”
那老者尚公道:“夫人,机会难得,人也适合……”
东溟夫人已俏立在舱口,道:“尚公。此事休要再提。”
尚公叹了口气,抬手在船舷上锤了三锤,道:“可惜,可惜,可惜。”
他佝偻着背。缓缓转过身,慢慢的走了。
风萧萧瞧得双眸一阵明暗,就此告辞下船。
夜半三更,玉盘高挂,月光锁江,耀亮至海。
沿江边的一块黑漆漆地大礁石上,莫名其妙现出一个人影,月光照亮他的脸。双鬓的两束白发在江风的吹拂下尤其显眼,正是远看苍老近看嫩的风萧萧。
他盘坐在礁石上闭眼打坐,一动也不动。像是一直都在哪儿。
一声叹息,忽然响起,虽然很轻,却压过了江浪拍岸声。
这是尚公的声音,他的声音尤其独特,简直像独家老号招牌般易认。
风萧萧长身而起。笑道:“我还以为是我想错了哩,没想到尚公真有此意。”
白天在船上时。尚公在船舷上锤了三下,风萧萧当时就觉得很奇怪。常人握拳,大拇指一定朝向掌心,但这尚公的大拇指却紧压着虎口、抵着食指根部,不像是握拳,更像是以拇指指路。
风萧萧心中狐疑,便在今夜三更时分,到了拇指指尖遥遥所指的这片礁石上,没想到尚公真的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