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知道苏生的事情至今时今刻,已经过去太久的时间。这一跪,是后辈对前辈的尊重,也是陈青帝发自内心的敬畏。
哗哗哗。
大风吹动院落,漫天枯叶摇摆。
苏念战战兢兢的推开门,看着院子中的景象以及双膝跪地的陈青帝,既是兴奋又是激动。这么多年,终于有人成功走进这扇门,也终于有人能彻底的还苏生一个安静的息眠之地。
苏念步履蹒跚的靠近陈青帝,轻声劝慰道,“孩子,老爷在天之灵应该很高兴了,别跪着了,起来吧。”
陈青帝摇摇头,态度坚决。
苏念哑口无言,他知道再劝下去也改变不了陈青帝的态度,叹息一声,又返身走到门口的台阶上,安然坐下。
“北方,也该动荡一番了。”苏念抽出一杆旱烟袋,转头看了一眼纵使跪地也身姿挺拔的陈青帝,心中感慨,真好,真好。
袅袅吹卷的烟雾。
纷纷呜呜的枝叶。
一场时有时无,时缓时急的午夜清风。
一座破败,荒凉的老宅子。
一杆枪,一个人,一夜跪地,纹丝不动宛若磐石。
吴湘原本以为陈青帝解决十二铜人后,会迅速离开,但等到天鸦返回,并阐述苏宅里面的状况后,微微一怔,张嘴无言。
“爷爷。”吴湘转头,低唤了一声。
“男儿膝下虽有黄金,当跪则跪,既然他要这样,就让他跪吧。”老人闭目,继续道,“苏生怎么说也是陈余生的拜把兄弟,作为后人,祭拜一番,也不足为过。”
“至于事后,谁敢追究这件事,我拦着。”
吴湘心头一松,神色舒展,“爷爷这句话,听着真舒坦。”
“回吧。”老人提醒。
随后龙舟调头,沿着乌江畔返航。
彼一端的吴见和大贝勒已经先一步离开,余下的李家兄妹对视两眼,心有戚戚。
“你说,他未来会走到哪一步?”李未央挽起李昆仑的手臂,一边走一边好奇的询问自己的哥哥。
李昆仑笑笑,把玩手中的龙鳞,没有吱声。
翌日清晨,陈青帝才走进苏宅。
因为多年无人打扫整理,内部的状况比先前更加破败,加上一番人为破坏,称之一句鬼宅也不为过。
院落采取的中式装扮,曾经雕龙画凤,如今遍布狼藉。推开一扇边房,最先扬起的是一层厚厚的尘埃,陈青帝挥挥手,低头踏了进去。
如果他猜测的不错,这在当年应该是一扇儿童房,换言之,这里是苏惊柔年幼时居住的房间。
陈青帝抽开一张椅子,静静的坐在房间中心,心有戚戚。不足三十平的空间,已经被损毁的不成样子,除了尘埃,还是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