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黑血如粘稠的墨汁,自嘴角,仿佛断线的珍珠,缓缓的坠落。
陈青帝眉头拧成一条线,那种源自心海深处,如浪潮,此起彼伏撞击而来的痛楚,让他整张脸比长发还要苍白。
“大叔……”原本眉飞色舞的青青,才从里屋走出来,一瞧见陈青帝变成这个样子,立即吓得花容失色。小跑几步,一把搀扶起陈青帝,慌里慌张的询问道,“你没事吧?”
陈青帝摇头,“淤血罢了,吐出来就没事了。”
“那回去歇息。”青青用命令的口吻建议道。
陈青帝笑了笑,转头看缱绻流云,心中思索,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如果再不找机会离开桃源村,难道真的要死在这里?
他不甘心,更放不下。
如果真的会死,他也要回去看她一眼,哪怕远远的看一眼。
“大叔,休息去吧。”青青再次催促道。
陈青帝嗯了声,返回屋舍,张三丰则继续逗留原地,继续参悟拳法。青青安顿好陈青帝后,连忙烧热水,忙得满头大汗。这位不过十四五岁的小姑娘,总能悉心的面面俱到,生怕疏忽。
黄昏落幕。
一叶渔舟,自遥远的河流之上,缓缓驶来。
渔舟上面站着一位老人,乱发黑袍,笑容满脸,他撑着竹篙,一路披星戴月,引颈高歌。偶尔惊起一滩鸥鹭,哗啦啦声此起彼伏。
陈青帝竖耳静听,表情享受。
“是爷爷回来了。”青青拉开门帘,指了指外面,然后一溜烟的跑没了影子。
陈青帝眼皮眨了眨,心中有期待,也有不敢面对。他之所以时至今日还不死,完全是这位素未蒙面的老先生的功劳。
如今他身患重疾,攸关性命,能否安安稳稳的熬过去,依然要看老先生的造诣。青青在他苏醒的时候告诉自己,老先生出去找药了,如今终于归来,也不知道,有没有找到药材。
如果找到了,自然皆大欢喜。
如果没找到,他陈青帝怎么办?
一念至此,陈青帝心情变得极为复杂,他自出道以来,只相信命运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但今时今地,他不得不将自己的性命,拱手相让。
这种感觉,很难受。
“爷爷,你终于回来了。”外屋,这是青青欢呼雀跃的声音。
“嗯,青青小丫头,有没有想老骨头我?”紧随而至的是一道沧桑,沙哑的厚重声音。
青青蹦蹦跳跳,嘿嘿傻笑。
陈青帝躺在屋中,听到这对爷孙打闹的声音,忽然想起当年西凉山,他和老怪物几人生活的光景,很怀恋。
陈青帝沉思的时候,老先生推开门帘,走了进来。虽然陈青帝知晓老先生的存在,但双方还是第一次见面,他忍不住多加打量起来。
黑色凌乱的长发,也不打理,就这么披肩散落着,眉毛很长,微微翘起。一双促狭明亮的眸子很斑驳,像是看不清任何东西,以至于凝视陈青帝的时候,他会习惯性的眯起来。
羊角胡巴掌长度,色泽黝黑,因为时常抚弄的缘故,显得相当柔顺。
“身体怎么样了?”老先生一边把玩着羊角胡,一边坐到陈青帝近前,就势搭起他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