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在远满脸的笑容僵住,看着南汐,挑了挑眉,用眼神与她交流:这也太不给面子了吧?我就这么讨人厌吗?
南汐摇了摇头,示意路在远不要再说话了。然后她也进了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一块三明治火腿,切了两片,铺在煮面锅里,对南河笑道:“加一片火腿好吃。”
南河抿了抿嘴唇,哼了一声:“不是有人给你做了晚餐?你去吃饭吧,煮面我会,你不用管我。”
“我陪你吃泡面。”南汐拿出两只面碗来,摆在橱台上。
南河这才露出笑脸来,将煮好的面分别盛进两只碗里,还特意挑了一片厚一点儿火腿,用筷子夹进了南汐的那只碗里。
一张餐桌上对面坐着三个人,两个女人各自抱着一碗泡面,吹着热气,聊着天,吃得很香甜的样子。
路在远一个人面对四菜一汤,十分郁闷。南河不给他面子也就罢了,南汐在这个时候也不理他。他以为搞一顿丰盛的晚餐,热热闹闹地凑在一处吃顿饭,也许他和南河就相熟起来了呢。
没想到热脸贴上了冷屁股,不但南河不买他的帐,南汐也好像不认识他一样,就坐在对面,却对他视而不见。
那姐妹二人吃过泡面,洗了碗,一起回了房间。
南河准备洗澡,南汐抓住她问:“小河,学校没有课了吗?还没到放假呢,你怎么回来了呢?”
南河立即露出不耐烦的表情来:“怎么?这里不是我家吗?我还不能回来呀?你不想要我这个妹妹了吗?还是说我碍着你什么好事了?”
这话已经很严重了,再说下去,又要弄得南河难过不安了。
于是南汐没再追问,只想着明天往学校打个电话。
南河进卫生间洗澡,她便回了自己的卧室。
一进门,她就看到路在远半卧在床上,开着电脑,正在看什么文件。她急忙冲到床边拽他:“你怎么到我房里来了?赶紧回二楼去!”
路在远被拖了起来,委屈地抱怨道:“这算什么事啊?我是她的正牌姐夫!怎么弄得跟偷情似的?你要跟她解释清楚啊……”
“我会解释的,但是小河和别的孩子不一样,我们之间的事要让她接受,还需要时间和机会……她在家期间,你不许进我的房间,被她看到了可不得了。”
南汐将路在远推到门口,她自己先拉开门,探出去瞅了瞅,没见南河出来,她便放心地把路在远推出了门外,反手关上了门。
听着路在远慢腾腾地上楼的脚步声,南汐叹了一口气。
南河突然离校回家,这其中一定是有原因的。她很担心妹妹,明天她一定要把事情弄清楚。
她洗漱完毕,开了电脑处理白天没有做完的工作。因为想着妹妹的事,她的思路也不是那么顺畅,坐在电脑前一个小时,效率奇低。
干脆关了电脑,上床睡觉吧,反正老板是自家人,不是特别紧急的工作,拖延一下他也不会扣她的工资……这个想法在南汐的脑子里刚冒出来,她自己就吃了一惊。
哎?她什么时候开始把路在远当成自家人了?什么地方不对吧?她是不是上他的当了?
脑子里乱哄哄的。
她去了隔壁南河的卧室,轻轻推开门往屋里望了一眼,发现南河已经关了灯,上床睡觉了。
她回了自己的房间,也关了灯,进了被窝。
各种事闹腾了一天,南汐也挺累的,合上眼后,没一会儿她就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走进了一片树林里,阳光从树叶间洒下来,林间光影斑驳,树叶在微风中跳舞,空气里有绿色植物散发出来的那种清新的味道。
她心情大好,脱了鞋子,赤足踩在青草地上,徜徉于林间。
突然,她看到前方的树干上盘踞着一条花蛇,黄黑相间的花纹儿,蛇身绕着树干,蛇头朝向她,正朝着她吐信子。
最诡异的是,在那条蛇扁扁的三角脑袋上,竟然长了两条像蜗牛那样的触须,而且那两根触须还是卷曲的,像是烫过的两绺头发。
南汐吓得浑身发冷,当即就要转身逃跑。可是她的身体却像是被施了定身术,怎么也动不了。
她眼睁睁地看着那条花蛇从树干上爬起来,弯弯曲曲地爬过青草地,来到她脚边,软软地缠上她的腿,凉凉腻腻地往顺着她的腿往爬上来……
她拼命地想要动,她想把那条蛇从身上摘下去,她想撒腿跑出树林,可她就是不能动。
那条蛇已经爬到了她的腰间,她恐惧极了,放声大叫:“啊……”
然后她就醒了!
更可怕的是,明明已经醒了,可腰间还是有什么东西在爬,温热的缓慢的,在她的小腹那里游移着……
梦里的恐惧感和现实的恐惧感双倍叠加,南汐心脏都要爆炸了,“呼”地一下子跳起来,却因为没掌握好力道,一头栽到床下面去了。
幸亏床边铺着一块地毯,她的头磕下去,倒是不怎么疼,但还是发出一声闷响。
随即,床头灯亮了。
她还没有缓过神来,屋子里突然亮灯,吓得她爬起来就要跑。
这个时候,后面伸出一只手揽住她的腰:“南汐!你这是怎么了?做恶梦了?”
竟然是路在远的声音!
南汐一听他说话,立即就明白刚才是怎么回事了。她又羞又气,猛地转身,伸手将路在远推倒在床上,骑在他的身上一顿乱拍乱捶:“你半夜不睡觉!跑到我这里来装神弄鬼吓人!你吓死我了!”
路在远亲眼看见她头朝下脚朝上栽在床边上,笑得不行。他挨了她几下,握住她的手腕,问她:“我哪有装神弄鬼,我才钻进被子里,刚把手搭在你的腰上,你就跳起来了,你不是睡了吗?反应这么灵敏?”
“我正在做恶梦呢!突然腰上多出一只手在动,我能不害怕吗?你不在自己房里睡,跑下来做什么?快滚回去!”南汐想吼他,又怕惊动了隔壁的南河,只能压着嗓子。
路在远扯着她的手腕往前一拉,她整个人便扑倒在他的胸前。他双手环住她的身体,将她紧紧地换在怀里,发出一声舒服的长叹:“唉……我一个人在楼上,漫漫长夜,孤单寂寞冷,根本睡不着啊!现在这样就好了,温香软玉满怀,我心里就充实多了……”
“充你个头!”虽然他这样说,南汐听着也挺受用的,可她有所顾忌,就挣扎着要起身:“你放开我,回你房里去,要是被小河看到了,她会崩溃的!”
她在他的身上动来动去,路在远便一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他勾着她的下巴,在她的嘴唇亲了一下,然后说:“不着急走嘛,你跟我说说,你做什么恶梦了,吓成那个样子。”
“梦见蛇啦!我最害怕蛇了!冷冷黏黏地爬在我身上,我还动不了,心脏简直都要爆开了。吓醒之后,腰这里就有东西在动,你说我能不慌吗?”南汐想起刚才那个梦,不由地咧了嘴。
谁知路在远竟扑哧乐了,惹得南汐送他一记白眼:“我做恶梦,你那么开心吗?”
“老婆,你那个不是恶梦,是春梦啊……”
“叩”!路在远刚说出“春梦”两个字,脑门就被南汐狠敲了一下:“你脑子里一天都想什么呢?春什么春?你赶紧走!你吓我这一大跳,明天我再跟你算帐!”
其实路在远一提醒,南汐就想起那个著名的弗洛伊德关于梦见蛇的解析了。她恨自己口无遮拦,说出来让路在远笑话一顿。
路在远却耍起无赖来,不但不肯走,真的像一条蛇一样,缠在她的身上,任她怎么推怎么打,他就是不放开她:“你就让我睡在这儿吧,我保证早早地起床,不会被小河发现的……”
南汐实在弄不走他,只好妥协:“那你一定要早起离开啊,要是被小河看到你从我房里出去,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明天早上怎么走都行啊,反正今晚我是不走了,我留在这里给你解梦……”
“解什么梦……”南汐还疑惑呢,路在远却已经有了动作。
他将她的睡裤褪掉,丢到床下去,又去解她睡衣的扣子。
“你这哪里是解梦?你这是要解衣啊!”
“解衣即解梦,我在这里,你就不会梦到蛇了嘛……”
第二天早晨,南汐睁开眼睛,第一件事就是往身边看。
路在远已经不在床上了,她松了一口气。
进卫生间刷牙洗脸后,她出了卧室,见路在远坐在餐桌前,喝着牛奶,吃着面包,正在看一份文件。
她走过去,低头瞄了一眼:“一大早就这么用功?你在看什么啊……”
她看清楚那是天鸣物流今年的广告宣传计划,刚一偏脸要问路在远话,就被他偷袭了嘴唇。
他的唇上有淡淡的牛奶香,他的脸上映着温暖的阳光,眸光像星星一样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