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来晚了。”
这是他说出的第一句话,依旧低哑磁性的声音。
可听在宋禾耳朵里,却觉得寒冷非常。
宋禾动了动唇,抵在门板上的手,变得僵硬。
她很想问他,这几天他都在哪。
宋华深是什么人,江州显贵,手握江州一半的经济命脉。宋禾当然不会相信,他是今天才得知了这个消息。
宋华深朝着她走了一步,宋禾却下意识的后退。
指印落在门板上,几道浅浅的痕迹。
她两只手冻得通红,宋华深神色漠然,想要握住她的手。
宋禾躲开,抬眼看他,眸底蕴着的情绪,复杂。
宋华深垂在身侧的手紧握,他目光如炬,凝着宋禾有些苍白的脸,态度强势,说:“等头七过了,我就带你回家。”
宋禾抿了抿唇,细眉蹙起一些弧度。
她看着宋华深,唇角掠过苦涩,问道:“你知道这几天,我在想什么吗?”
宋华深没有回答。
宋禾继续说:“你知道爸爸临走前,对我说了什么吗?”
宋华深依旧沉默。
“那几天,他一直在重复着一件事。”
宋禾扯了扯嘴角,似是想笑,可怎么都笑不出来。
她在不动声色的后退,声音掺入夜晚的疾风中,几乎要听不清楚。
“他要我和你——”
嘴唇被男性大掌狠狠捂住,宋禾嗅到了他指尖淡淡的烟草气息。
“别说那两个字。”
他将她抱在怀里,声音多了几分无力。
宋禾任由他抱着,像个没有生气儿的布娃娃。
宋华深盯着她许久,尝试着从她唇上将手拿开。
“他要我和你离婚——”
拿开的那一瞬间,宋禾仍是将那句话喊了出来。
宋华深将宋禾的头按在自己肩上,男人强势的力道,逼迫的宋禾发不出声音。
他吻着她的头发,声音几近恳求:“别说,求你了,小禾。”
宋禾心口一滞,很想将那句话咽回去。
可这几天,每次躺在*上要睡着的时候,宋禾总会想起爸爸醒来的那天,疯了一样的要她离婚。
宋禾想要一个完整幸福的家庭,有儿有女,有一个温柔的丈夫。
宋禾始终认为,这个完整的家庭,宋华深可以给予。
可她如今才发觉,她大错特错。
就如同爸爸所说,一个有过前妻的男人,大约注定要与前任牵扯不清。
何况,他们之间还有一个景笙。
虽然景笙并非宋华深亲生,可他在宋华深身边,生活了十几年。
宋禾在他怀里小幅度的挣扎,却被他越发抱紧。
宋禾将下巴抵在宋华深的肩上,呼吸有些困难。
两人拥抱着,宋禾的唇就在他的耳侧。
“这是爸爸的临终遗愿……”
宋禾细弱的声音,飘进耳朵里。
宋华深抗拒:“不,不是。”
此刻,他的无力,她体会不到。
她的心痛,他也感受不到。
明明拥抱着,却无法理解彼此。
宋禾阖上眼眸,遮住了模糊的视线。
女人过分平静的声音,就这样砸在他心上。
她说:“宋华深……我们、我们离婚吧。”
………………
………………
宋华深回到江州,时间已经是第二天后。
他本想在临江镇陪着宋禾,余北却来了电话,说楼怀眠那边,有消息了。
宋华深连夜赶回江州,翌日一早,开过早会,便等着楼怀眠过来。
差不多中午的时候,余北来敲了门,对宋华深说:“宋总,楼警官到了。”
宋华深倚在大班椅里,正在点烟。
他点了头,吐出一口烟雾,语气淡淡:“让他进来。”
楼怀眠进来的时候,手里握着一样东西。
他快步行到大班台前,语气有些急:“深深,果然和你猜的一模一样!”
楼怀眠说着,将手里的东西递到桌上:“这是录像带,你自己看。”
余北很有眼色的过来,将录像带放进电脑中,点开屏幕,录像开始播放。
这里,一共是两段录像。
一段是薄家四合院附近,必经的一条街,一段是临江镇人民医院的监控。
薄儒迟那天醒来,对他的态度莫名转变,宋华深觉得奇怪,想到了不久之前,陪着宋禾回四合院,竟遇上了来敲门的简若。
宋华深心里想着这个事,让楼怀眠去查。
可临江镇毕竟不比江州,再加上那附近的监控录像不好调取,一时间,就拖了些时日。
没想到,就传来了薄儒迟去了的消息……
在过来之前,楼怀眠已经将录像带进行剪辑,电脑画面里,那个身形熟悉的女人,几度出入医院与老胡同。
老胡同的录像不多,拍摄到的也仅是几个画面。
可医院的监控却很清晰,清清楚楚的将她从病房里出来的景象录下。
女人从病房离开后不久,医生就对薄儒迟进行了抢救。
画面,最后定格在宋禾晕倒的那一幕。
宋华深指尖燃着香烟,却因为太过专注,而被烟灰烧到了皮肉。
他眉头一拧,将烟头扔进了烟灰缸中。
这几段录像,楼怀眠已经反复的看了多次。
他观察着宋华深的神情,小心翼翼的问:“深深,你……你想怎么办?”
楼怀眠犹豫着措辞:“虽说这事和简若脱不开关系,可毕竟,她是景笙的生母……”
楼怀眠一想到这其中的关系,都替宋华深头疼。
十几年前,简若背叛了宋华深。
宋华深什么都没做,因为他并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