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二十六日,高宁一行入凤阳府过池河,其间遇上留守中卫的两支千户军。 φ他们受命被派遣边界管制流民,维持治安与封锁滁州边界,防止难民继续涌入。
当地的乱势让他们应接不暇,一旦强行抽调人手影响颇大。况且这些官兵战力不强,一路勉强赶回凤阳府也是无济于事,再者高宁只有监察督办明皇陵之权责,没有实授的调兵统兵权力。
这才继续往留守左卫驻地奔赴,结果遇上一样的情况。定远受滁州地震影响,出现水灾与虫灾引起祸乱,左卫一半人手也被调往协助衙署平复乱情。
留守中卫与左卫的军户驻地近在咫尺,但所剩的卫所官兵战力依然是个鸡肋的存在,短时间内无法组织起有效的作战力量,难以堪当大任。
这两个卫所,最大的问题还是兵员的逃亡,军户缺员最多时达三成。士兵逃了被抓回来,再逃。更多时候是拖家带口的逃,以致多年来军部一直采用“根补”和“勾补”方式填充兵员。
即使如此,也不能完全根治军户缺员的隐患,当官的上司侵吞军田已成一种恶性的规则,官官相护之下,遭殃的只有普通兵丁家眷,也有部分官军找人顶替去除军籍,换取较为自由的户籍落户在他处,但这种能成的事例也是少之又少。
三日后的二十九日,当他们于夜里抵达东濠水,才现实况比预想的还要严重得多!
距离凤阳府城东南七里的明皇陵,他们还有半日的路程。可这时,竟然66续续遇上了几拨败退下来,四处盲目溃退的官军!
这些溃败的卫军不成建制,谁也找不到谁的上司,三三五五一群人数多了之后便以军衔最高的人为,当中主要是凤阳右卫和中卫的隶属兵员,残兵败将三四百人左右,最大的武官也只是个总旗。
大部分被秦风截了下来,更多的是高宁和几个锦衣卫校尉展现出来的高官威势,震慑住这群溃兵,飞鱼服和蟒袍还是有很多官兵认得的。
孟氏教叛逆先是纠集了八公山的盗匪,从新城村化整为零隐秘北上。? ψα α在凤阳城外围合成兵力七千多人的武装集团,一路突袭得手逼得凤阳卫固守府城,然后孟氏教玩了个围魏打赵转向攻打明皇陵!
皇陵卫见贼势大,与府城一样收缩兵力固守皇陵。
凤阳中卫与右卫立即赶赴救援,孟氏教又摆下一处陷阱,引官军入套。齐眉山、浮山两处多年盘踞的两支盗匪,竟然同时出现在战场上,纠合乱匪八千多人其中裹挟的无辜流民不在少数。
四支山匪围攻之下,占据时机以有心算无心,打得凤阳中卫与右卫大败,各自建制全然混乱失去掌控。一部逃回府城、一部退入皇陵,剩余的各支小部队四处溃散。
并且得知,孟氏教为主的叛军已经对皇陵展开了猛烈的进攻。据守的皇陵卫军此刻不过万余人的官兵,其中一半还是溃败之军。
高宁一听溃兵的汇报,惊出了一身冷汗!连连哀叹狂呼:“某家不是给那些蠢蛋了急报么!这仗打得……丢尽皇家威严不止,连祖宗的勇武也丢光了!该死呀!真该死啊!”
且不论,这些溃兵所说的有多少是夸大,多少是实情。敌我双方的战力,是不是如此悬殊,那还有待考究。
但,此时凤阳城与明皇陵周边的卫所军,可以动用的就有四个。即使兵力有所缺口两万人还是能凑出来的,留守司八个卫所中的皇陵卫与凤阳卫也是一支能打能跑的军队,战力比南京征用而去的怀远、长淮两卫稍逊一些。
“那也不至于……败成这样,是不是皇陵卫并未出战?”秦风很是疑惑的盘问那些官兵,逐一收集了他们的信息之后,便收拢溃兵驻扎在原地。
两个能打的卫军拿来守城,两个不能打的卫军反而拿去顶缸,战果如何可想而知。但也说明,孟氏教等盗匪叛军之中,必然是有能人而且还略知兵法的。
“说白了,还是畏敌如虎啊!如此看来,大明卫所军暮气太重。ο腐烂掉的不是一个两个,而是整个东南沿海乃至内6!眼下,又不能调来边军……若是怀远、长淮二卫在此,想必也能应付一下。然而远水救不了近火呀!是我低估了他们……”
营帐中,秦风望着火盆独自愁。
“谁会想到,孟氏教能把凤阳府最厉害的几个山匪纠合起来?依我看呐,其中必有鬼!若不是山匪鬼迷心窍昏了头,就是被孟氏教给下蛊了!这次造反可不比占山为王抢掠财货,那都是小意思!砍不砍头就看他们的孝敬够不够厚重,官府也就闭眼睁瞎。冲击第一皇陵……简直就想死全家,不对!还得死九族……”
秦风没好气的盯着席妙柏:“干的了山匪的哪来那么多族人!别扯远了!你是来当我军师的,还是看我笑话的?!”
“切!你一个记名幕僚,给你当军师本公子岂不是连白丁都不如?!没得搞!山匪不是傻子,能活命靠的不是勇猛凶残,而是懂规矩。他们由各处奔袭三百里地,就因为孟氏教的振臂一呼?由各不相属的一帮鱼龙混杂的绿林组成一支进退有序,打得有模有样的叛军,这不用我说你都知道有多难吧?可他们做到了?如果不是有鬼,请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啊?”席妙柏的语气虽然有些随意,但分析的意思很明确。
“反正你是没撤了是吧?我就不信一万个山匪,人人都给被逼着喝下蛊毒,然后傻傻的就被孟氏教的人牵着向前冲,指哪打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