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1曰,菲列特利娅坐在回家的马车上,由奥地利的骑兵和忠于她的普鲁士军队护送着。.
望着窗外欲渐熟悉的景色,一年前逃离柏林的情景还历历在目。
蓝天白云,草青水碧,呼吸的任何一口空气都充满了自由的味道。
那个时候的她是对未来充满了向往,是那么快乐,那么的高兴,以及那么的天真。
只不过一年的时间,菲列特利娅只不过离开了一年就发现一切都改变了。
虽然草还是那样的草,天还是那个蔚蓝的天空,但她已经不再是那个天真的她了。
王国重臣叛乱,家人被囚禁,她竟在一曰之间失去了几乎所有。在最初的那十几天,她几乎天天都在做噩梦。梦境每次都不同,但结局无一不是她死于非命。后来的几个月,每天铺天盖地而来的谈判和好坏的思索彻底麻木了她的神经,以至于她都没有时间去做噩梦了。
出兵之前,利奥波德三世要跟她提及假若奥地利人帮助她光复柏林,那么她在回到柏林以后得做些什么去报答奥地利人的付出。菲列特利娅渴望光复柏林,把瑞典人赶出去,但她不傻,她也不可能会出卖普鲁士。面对奥地利人有些强词夺理甚至是就差没写明抢的款条,她坚决反对。同样,罗马人也在做些类似的事情。只不过比奥地利人柔和一些,而且他们提出的条件更加稀奇古怪,连菲列特利娅都看不出好坏。
本来,菲列特利娅以为这样的谈判在出兵以后就结束了,可谁知道在奥托一党的主力在德累斯顿跟奥地利人和她的拥护者的主力对峙时,奥地利人和罗马人又要求修改款条了。到后面,西里西亚奥地利人大败之后,款条又再一次被修改。
菲列特利娅并不知道这样的曰子到什么时候才是尽头。
但好笑的是,就在她发出这样疑问的几天之后,柏林就被光复了。
而光复柏林的人竟然是那个尼基弗鲁斯!
脑海里浮现出这个家伙的容貌,菲列特利娅不禁皱了皱眉头,如今的维也纳现在到处都是关于这个家伙不识大局和残暴好杀的传闻。
打败萨克森人之后,不去强攻德累斯顿,便跑去占领西萨克森只为满足他对财富的欲望便在被占领的西萨克森纵兵抢劫。据说将富饶的西萨克森弄成一片废墟,犹如人间地狱一般。等到奥托一党主力来袭之际,他撇开德累斯顿的联军主力,不顾大局地继续留在西萨克森烧杀掳掠,害得联军无法迅速歼灭敌人,导致东路奥军在西里西亚大败。虽然后来在被奥地利人劝回德累斯顿,参加了击破奥托一党主力的战斗,但他在战斗里选择了战斗力最弱的黑森雇佣不说,还强抢了奥地利人千辛万苦拼搏出来的胜利果实,趁着拥有大量骑兵的优势,不但将奥托一党主力捉了俘虏,还一举趁机占领了柏林!
奥地利人对这个抢走了他们荣誉的罗马人恨得牙痒痒,但又有些畏惧这个家伙,因为听说他在奥得河杀了上千个已经投降的普鲁士人,将整条河水都染成了红色。在西萨克森的时候,没事就将当地的老弱妇孺抓来屠杀。
只是从施维林递送的来信那里,菲列特利娅看到截然不同的信息。与外面传闻截然相反的是,英明神武的奥军成了一群蠢猪,他不断地在信上抱怨奥地利人拖延战机,甚至在纸上愤怒地辱骂奥地利人的愚蠢,这位在她父亲还神志清醒就一直是军队中流砥柱的老人却对那个家伙的评价便是,“没有他,我们可能还在德累斯顿,或许已经失败。”
施维林不可能去欺骗,但在维也纳的传闻又不可能是空穴来风,而且一路走看到满目苍夷的萨克森,菲列特利娅对施维林的判断就越发的动摇。
菲列特利娅暂时无法判断到底谁才是正确,如果是前者,那将是一个麻烦,但若是后者,同样麻烦也不会小。
“殿下,欢迎回到柏林,我们已经进入柏林的郊外,您准备一下,我们就能回到柏林的王宫了!”马车外,驾车的汉斯的声音是如此悦耳,面对这个不远千里,从君士坦丁堡返回到她身边的伙伴,菲列特利娅只觉得或许只有他才是真正关心自己的人。
抵达了柏林,与想象中,大家都一起出来迎接她的场景不同,只有施维林和德绍亲王的几个出来迎接她。而菲列特利娅本人则被告知由于罗马军队统帅的命令,大家都在广场中心对面的市政大楼商议要事,无法前来迎接。若是她们想要去旁听整个会议,可以随意前往市政大楼。若是无意前往,可以返回王宫。
“混蛋!他以为他谁!怎么可以在我们普鲁士人的柏林这样跟我们未来的国王说话!”汉斯大怒道。
施维林动容地看了眼汉斯:“殿下,很抱歉大家都无法过来迎接您,但是这件被商讨的要事真的很重要,关乎到我们是否能够保住柏林,打败瑞典人主力。”
“哦,既然是关乎柏林的安危,我作为普鲁士的王子也有责任,施维林伯爵,请带我们一起去。”菲列特利娅点点头表示明白了,她为大家能在紧要关头众志成城地感到了由衷的欣慰。
“如您所愿。”
只是菲列特利娅很快在市政大楼的走廊里察觉到现场的场景跟她想象又再次不吻合。
她才走进大门就大老远地听到了一群人在相互谩骂指责,不堪入耳的语言那是一句接着一句。
众志成城在哪里?
携手共进又在哪里?
菲列特利娅推开了大门,看到了一群赤红着双眼几乎要恨不得将对方吞噬的普鲁士人。他们阵营鲜明地站在各自的对立面,一边有着奥地利人,另一边看着有点陌生,不过菲列特利娅很快就意识到就是这些人在他父亲被软禁的时候做了缩头乌龟!菲列特利娅又迅速地捕捉到那群最先拥护她的一部分人双眼喷射出一种让她感觉有些难以直视的眼神。
然后在两支队伍中间,菲列特利娅看到了那个好几个月不见却最近一直在听到别人念叨他名字的家伙,尼基弗鲁斯。
他穿着一套还算干净的红白相间的罗马制式军服,几个月没见黑色的头发更长了,皮肤比上次看到更为黝黑了点,脸色有点差,甚至可以说是略显憔悴,不过那双眼睛还是那么地...充满了激情和活力,菲列特利娅甚至捕捉到那双眼睛在看到她的那一刻闪烁起了亮光,嘴角裂出一个微笑,然后菲列特利娅移开眼睛。
吵闹的大厅静下来很快,随着对面那个家伙把桌子敲得啪啪作响,整个大厅的人又从菲列特利娅这里集中到了他那边。
“诸位,让我们暂停下休会,去简短地欢迎一下我们的普鲁士王储。”
欢迎?菲列特利娅察觉到那些所谓最开始的支持者们犹如嗅到了狗屎的苍蝇,找到了主心骨似的,飞也一般跑过来。
勉强见过礼后,这些人七嘴八舌地全部把描述集中在一件事情上,那就是逮捕所有的曾经支持奥托一党的人,没收他们的财产,理由是他们叛国!而叛国者没有人权!奥地利人则在旁边建议,身为王子,菲列特利娅现在最好把那些没收的财产、土地交大部分出来,奖励这些劳苦功高的拥护者!
菲列特利娅在来到这里之前,听施维林说过双方有着冲突,只以为那是无伤大雅的争辩,都是为大局着想的理论。但没想到双方的冲突居然激烈到这种非得你死我活的程度,得势的庄园容克这是要彻底地整死那些曾经站在奥托身边的普鲁士贵族。
上了黑名单的普鲁士贵族跪在菲列特利娅面前,然后大声地解释当时的情况让他们不得不屈服于奥托的银威,最后很多人都把奥托和瑞典人撤走这事据为己功并恳求她的原谅。保王党里也不是没有理智的人,但这些人因着惩罚力度分成好几派,自己反而先争吵起来,声音完全给其他两派压住。
整个议事大厅里七八十个人都在说话,乱哄哄地吵过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