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十八年冬,寿州城外。
一支两千多人的黑衣大军正士气高昂的包围着这座州城。
尽管是在寒风凌冽的冬季出征,可人民军的战士们还是斗志昂扬,伴随着他们整齐的列队前进,还有着一阵又一阵嘹亮的歌声。
“我们的队伍向太阳……”
只要不是个傻子,都能看出这支军队是威武之师,是必胜之师。
寿州城头,寿州知州刘焕正扒着青色的砖墙向着城外人民军的军阵打望。
“天亡我也!”刘焕看了看城头勉强凑起来的兵丁还有征发来的丁壮,又对比了下城外的大军,不得不做出这样一声绝望的叹息。
刘焕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官袍,又扶了扶头上的顶戴。在几个月前,他就收到了山里面一股叫做人民军的巨匪做大的消息,可他当时完全没有把人民军放在眼里。现在,仅仅过去了两个月,这支叫做人民军的匪寇就已经杀出山来,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包围了州城。
刘焕面对汹汹而来的人民军当然不会坐以待毙,他立刻派出了快马去联络周围府县,请求他们派出支援,同时刘焕还召来了寿州练总,询问他本地绿营的备战情况。
结果很不乐观,我大清开国百年,安徽一带早就承平日久,不管是三藩之乱还是北边葛尔丹之乱,都没有波及过安徽一带。长久的和平带来的就是地方武备的废驰。幸亏刘焕也算个能吏,他立刻征调城内丁壮上城协防,同时在寿州实行严密的保甲制度,总算把州城里的惶惶人心给安定了下来。
唉,可自己只是个文官,能做到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想要击退城外的乱匪,还是得靠武将们的表现。
也不知城外的乱匪是怎么练的兵,这军容就是他这么个完全不懂行的文官一看,也知道绝对不好打。这横成一条线,竖也是一条线。更可怕的是乱匪居然还有好几门大炮,虽然看起来比不得我大清的红夷大炮威风,可这也是炮啊!寿州里头连火绳枪都找不出来几杆。
也不知附近驻扎的绿营到底出兵了没有?这乱匪势大,来的少了恐怕于事无补啊!
刘焕一个人在那琢磨着。他不知道,他期待的援军这时候早就被人民军留守的一个营给打散了。连带着支援的千总都被打死了一个,更不要说下面的把总、外委之类的。
“知州大人,城里面士绅们捐出来的犒赏银子已经运到城头了!”寿州练总满头是汗的来到城头上,在他后边,还跟着一队穿着号衣的兵卒,抬着两个沉重的木箱。
“拿下去发了!一人一两!告诉他们,待会斩首,一个乱匪算五两,要是打退了乱匪,一人再发二两!”面对木箱里白花花的银子,刘焕看都不看,就好像里面是一堆石头一样。
满清朝廷吸取了前明的教训,地方主官如果丢了城池,那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都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刘焕是个聪明人,当然知道银子重要,可自己的命和前途更重要。有官做,就有钱。
“兄弟们!发银子咯!知州大人说啦,现在一人先拿一两,等打退了乱匪,一人再给二两。守城过程里,打死一个乱匪,另赏五两!”
随着白花花的银子被分发到丁壮和绿营的手里,城头的士气也一下被鼓动了起来。不少人都开始摩拳擦掌。一个乱匪就有五两!五两啊!足够一家老小一年的花销了!
人民军炮兵阵地。
成君现在是人民军炮兵团团长,手上有六门拿破仑炮。和之前只会粗劣的直瞄不同,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人民军的六个炮组都真正具备了准确轰击敌军阵地的能力。
在炮兵阵地的前方,两千来人的步兵都背着燧发步枪,就这么整整齐齐的盘腿坐在地上休息。只要人民军军官的一声哨响,这些步兵就可以瞬间从地上站起来,紧接着进入战斗状态。
轰!轰轰轰!
猛烈的炮击开始了,首先炽烈的炮火没有对着城门开火,反而是瞄准了人头攒动的城头。
“乱匪的炮竟然能打这么远?”爆炸声在城头密集的响起,早就躲在安全地方观察战况的刘焕被突如其来的炮击惊的合不拢嘴巴。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这些只比劈山炮大上那么一点的火炮,是怎么把炮弹送上城头的。
肃清了城头敌军的炮兵没有停手的意思,想反,他们开始对城内发射起燃烧弹(就是烧红的铁弹)起来。寿州城里的民宅多是木制建筑,大火一下就在内城肆虐起来,伴随着一道道滚滚的浓烟,铺天盖地的哭喊声响了起来。
城头损失惨重,内城一片火海。被征发的丁壮牵挂家里的情况,一个个扔掉了木棒刀枪想要从城头上退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