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守义被传召的时候心中很忐忑。他已经拿到了军法官送来的勋章,那是一面黄铜圆牌,上面有代表皇家的金龙朝日图形。在铜牌背面,是凸起的阳文,写着:特此表彰左君守义于李虎坪之战中的英勇无畏。
军法官说这不是功勋章,因为功勋章必须由总参谋部审核之后,由兵部下发。这是一枚纪念章,由大都督府下发,不拘人数。
左守义只知道兵部是管兵的,对大都督府完全没有概念。不过看到扛着少校军衔的军法官召集了整个司的弟兄,当着众人的面给他戴上这枚纪念章,也的确是桩风光无限的快事。
不过那军法官又说,因为这种孤胆豪侠的做法不合东宫军中对纪律、团结、阵型的要求,恐怕不会给出特别高的勋章。左守义虽然有些遗憾,但并不觉得算是个很大的事,只要有勋章就够了。
哪怕是最低一阶的奋勇勋章,也代表着退伍之后名下五亩地的免税资格。
左守义心中乱糟糟地想着未来的人生,不自不觉已经走到了官厅门口。
现在,那个缔造了这支天下强军的皇太子,就坐在里面。
“卑职左守义,奉命觐见皇太子殿下!”左守义按照训导官临时交代的规矩,中气十足地在门口报道。
“传~左守义觐见!”里面很快传出中官大通传声。
左守义身穿崭新的铁甲,大步进去,行礼如仪。他的目光宛如一只羞涩的小兔,在殿下脸上一触即闪,投向了皇太子身后的墙壁上。
“赐座。”朱慈烺柔和道。
左守义行礼谢过,沾着椅子边缘坐了下去。
朱慈烺满意地看了一眼这个曾经的左家家丁,笑道:“听说将军们都是要用一百个兵的兵饷,才能养一个家丁?”
坐在朱慈烺下首的左光先有些尴尬,道:“军中情弊。的确如此。说是家丁,其实都是兄弟相称,非如此军中就少了脊骨。”
左光先这话倒是没有错。家丁虽然名义上奴仆家人,但在军中侍卫将领左右,绝大部分人都被将领称为兄弟。或是索性收为义子。
朱慈烺笑了笑。打量着左守义,道:“守义,我看了你们的战报之后。总有个念头,说来与你听听,绝非军令,你可明白?”
“卑职明白!”
“很好,”朱慈烺道,“从战报上看,你们当时人数过少,难以组成有效的攻击力量。更是缺乏配合,若是东虏没有大意。你等恐怕就无法得手了。”
“是!”左守义斩钉截铁道。
探马的战报很难核实,所以印证是最重要的,一旦被查出有人谎报,惩罚力度也远远高于其他兵种的“战报不实”,严重的甚至可能被处以极刑。
“其次,在无名村的时候。你们想过放火,但是缺乏引火物。”
“是!”
“再次,因为人少战力不足,你曾想避开峪儿口。”
“确实如此!”
朱慈烺点了点头,道:“又因为不会满语。所以不敢去峪儿口劫营,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