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醒啦。”
范桃花醒过来的时候,看着头顶的漆黑眼中茫然,自己,是死了吗?
她记得很清楚,自己是从悬崖上掉了下来,然后,闭上眼等待着死亡的来临,甚至变态地想听见自己浑身每一寸骨头碎裂的声音。只是那一瞬间的绝望此刻回想起来不禁感到毛骨悚然,自己当时怎么会有这样变态的想法?
耳边传来一个苍老而欣慰的声音打断了她继续遐想,她僵硬地把头转过去,不想却看到一个慈祥的老妇人。
“你……”声音还很沙哑,她想将身体撑起来可浑身却像是散架了一样疼,让她忍不住又哼了一声。
见状老妇人立马上前扶着她,给她身下垫了一个枕头让她靠着,然后坐在她身边搭着她的手,疼惜地轻拍着她的手背,“你伤得很重,现在还不能乱动。”
“婆婆……”范桃花抬眼看着对方,舔了舔干涸的嘴唇,“是您救了我吗?”
“傻丫头,是俺和老伴看到你躺在河边才把你救回来的。”
“河边?”
“是啊。”老妇人说到这里蹙了蹙眉头,“姑娘,你怎么会昏倒在河边?”当时她和老伴看到还以为是死人,吓了一大跳。
看来,那悬崖地下大概是一条河,这才让自己大难不死。范桃花明白过来,对着老妇人笑笑,并未多说。
见她垂了眼眸显然是不想提起这段事情,老妇人也不再追问,拿了边上放着的碗,“姑娘,你身上的伤挺严重的,还要再躺一段时日才能复原。这段时间你就安心住在这里,把伤养好。”说着舀起碗中褐色的液体伸到她嘴边,“来,喝药吧。”
范桃花张口,药汁流入喉腔的时候散着浓重的苦味,可她只是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便不声不响地咽下。
曾经的她是多么害怕喝苦药,总以为这是世界上最艰难的一件事情了。可是事到如今她才知道,没有什么苦是承受不了的。以前的害怕,只是因为她知道,有一个人可以任凭自己撒娇任凭自己示弱,会挡掉自己害怕的一切东西,给自己阳光灿烂,而如今,这所有的苦只有自己来担。
老妇人一边给她喂着药一边跟她拉家常,一开始范桃花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也不搭腔,但后来注意力不知不觉就被吸引了过去,静静地认真听着对方的话。
这个村叫做“王家村”,顾名思义,村里的人自然都姓王。是辽国境内的一个边陲村落。这老妇人的老伴懂点医术,算是这个村里的“赤脚医生”,小病小痛村里的人都来找他看,这次她受的内伤也是他给配的药一日三次给喂着,愣是把她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他们有两儿一女,大儿子在县城开了个小店铺,就在那里安了个家。二儿子也早已成亲,如今孙子都已经十岁会下地帮忙干农活了。他们的女儿也定了亲,只等着年后便嫁到夫家。这间房子有四间屋,她现在住着的这间是他们女儿的屋子,白天一家人都出去干活,就由老妇人留下来照顾她,而晚上女儿回来了就在一旁的榻上歇息,把床留给她。这让范桃花很是不好意思,好像是因为她占了人家的地儿害得人家没地方睡觉一样。
不过老妇人笑笑,“姑娘你别放在心上,没关系的。”他们家行医多年,有病患不能动弹要借住是常事,儿子女儿也都懂事,从来不在意这个,这一次也是他们女儿自己提出来的要求。
“婆婆,谢谢你们。”感激地对着人家笑笑,范桃花眼里有了泪光。自己上辈子肯定积了不少福,这一辈子才能经常遇到好人,像是陆虎,叶长风,还有现在这一家人。
“对了,姑娘,俺到现在还不知道你叫啥呢。”
“婆婆,我叫范桃花,您叫我小桃就好。”
“好好好,小桃好。”对他们农村人来说,“桃花”这样的名字再正常不过了。都说取个贱名好养活,像他们的孙子小名就叫“小虎子”,更有甚者叫做“狗娃”、“狗蛋”、“二丫”之类的,叫起来顺口得不得了。反倒是夏逸凡夏逸兴这样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名字听起来才怪怪的。
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老妇人(以下称作“王大娘”)站起来,“俺去做饭,小桃你再休息休息。”中午了,她家的人也都该回来了,可得快些做好饭不然就得饿了。
也不知咋了,见着这姑娘说着说着话就忘了时辰。不过这姑娘还真是招人疼,长得忒水灵了。王大娘便往外走便在心里想着。
范桃花仰躺在床上,抬头看着瓦片将自己的记忆全都过了一遍,然后愣愣地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