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群殴
袁树被赵甲第拽着跑了四五分钟,她的体能一直不太好,初升高要考体育,还是学校主动帮她作弊,暗度陈仓了一回,找人顶替上阵,这才拿了满分,成为那一届徐汇区中考的第一名,袁树没有觉得什么不道德,对她来说,只要能够学费全免,冒点风险不算什么,文化必须有,但一切为生活上的晋阶服务,道德可以有,但必然不会太高尚,她没资格,理想肯定有,但绝对不会冒进,这就是远比同龄人早熟的袁树,当同学对学业怨声载道的时候,她已经开始学会感恩还有高考这一条独木桥让她杀出重围。初高中基本上把所有时间精力都用在对付学习上,初中起就有不用做眼保健操的特权,升了高中连课间操都不做,由此可见她的“心如旁骛”,当真能算是一心只读圣贤书,跑了一段路,不仅袁树气喘吁吁,小梅几个也跟被抛上岸的鱼一样弓着身子大口大口呼吸,赵甲第和商雀两个对此深表无奈,胖子阿福上气不接下气问道:“叔,雀爷,咋了?调戏良家妇女给人家男人撵啦?”
商雀三个室友里叼烟小青最玩世不恭,小梅相对正经一点,胖子阿福则总喜欢讲一些冷笑话,都是上海小男人,过日子精明却也好面子,很护犊子,小集体荣誉感强,喜欢有底线有限度的抱团,这也许就是上海人归属感的缩小版,他们认可外地人商雀后,大事小事都把商雀当自己人看待,正通宵欢快着结果被拉出去一通狂奔,三个一头雾水,赵甲第就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三人脑袋瓜都灵光,虽说上海本地人考复旦难度系数相对小,不过毕竟是上千万人口的大城市,复旦就一所,再近水楼台想要得摘下月亮也不轻松,他们对那位不长眼的潮男敢于勾搭马尾辫校花不奇怪,代入设想一下,要是有人家那小白脸资本和人数上优势,如果再跟八两叔没有啥交集,他们指不定也会头脑发热地不知死活一回,他们对于前因不感兴趣,感兴趣的是后果,虽然赵甲第有意无意忽略掉过程,但一个人面对一群人不落下风的结局还是让小梅几个大吃一惊,尤其听到马尾辫那风情无限的一耳光外加一脚,三人面面相觑,连商雀也刮目相看,好感更甚,联想到对自己死缠烂打的韩伶,好生唏嘘了一番,自己跟八两叔的境界就是没得比,韩伶是只会下绊子耍诡计耍情敌耳光,可马尾辫都已经能够跟后期的胡璃杨萍萍那样对男人出手了,完全就是孺子可教潜力无限嘛。
几个人蹲在马路边上抽烟,赵甲第让袁树去超市买听装啤酒,马尾辫温顺乖巧地跑去超市,看在小梅几个眼中就是太他妈的贤妻良母了,对此并不得意的赵甲第分析道:“这事情闹不大,我身份证并没有转到学校这边来,他们就算去网吧前台查,也不好找,除非报警。”
说到报警,赵甲第瞥了眼商雀,微微一笑,商雀莫名其妙,他不知道赵甲第想起了当年小学毕业两个小屁孩跑去那人高马大的班主任家里,两把西瓜刀,把平日里最喜欢扯调皮学校领口扇耳光的壮汉给吓得屁滚尿流,一阵闹腾翻天覆地后就有了商雀让赵甲第至今仍然记忆鲜明的一句话,敢报警,杀你全家。太年少轻狂不知天高地厚了,回想起来简直有点可爱,这时候袁树拎着一袋子啤酒小跑过来,一人两瓶,没忘记赵甲第那份,也给自己买了一瓶,因为她觉得这时候谁不喝都煞风景,她没喝过酒,但她想融入这个圈子,这是赵甲第介绍给她的第一个圈子,就算喝酒喝到胃出血,她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当别的女孩在为一部还珠格格患得患失的时候,她已经聪明早熟得知道去通过生活剧学习人情世故,对赵甲第来说是没有无缘无故的成功,那对袁树来说就是没有无缘无故的城府和眼界。
她给赵甲第拉开一罐啤酒,自己也打开一瓶,赵甲第瞥了她一眼,说不会喝就别喝,袁树一口咽下那一口啤酒抬起头笑着说没事我发现啤酒其实挺好喝,赵甲第也不揭穿她蹩脚的小谎言,他觉得她现在的模样挺有意思,就像亲手把一个三好学生五好青年给一点一点带成坏孩子,很有戏剧效果。小梅几个其实并不缺低程度的义气,喝了点酒壮了点胆后话就多起来,大有胆敢让哥跨出一步哥就要一脚踏平庐山的气势,赵甲第没在意,打架斗殴的事情几年前就玩腻味了,高中后两年都是黄华虎子几个吃饱了撑着的愣头青在惹是生非,说难听点赵甲第同志就成了擦屁股的劳模,也难怪杨萍萍他们父母对赵甲第特别“感恩戴德”,赵甲第由着小梅几个在嘴上逞英雄好汉,反正这也是促进交情的必须阶段,现在赵甲第开始认真对待身边每一份潜在关系,他并不确定这样做有什么意义,但总觉得百利而无一害,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做可惜。小青和胖子阿福说得很起劲,大谈高中阶段的辉煌事迹,他们一个来自复旦附中一个上海中学,估计知道牛皮吹破也没谁知道,倒是小梅安静很多,袁树笑而不语,她可是亲眼见识过赵甲第一个人挑翻郑坤和戚皓的场景,今天她又亲眼看着他轻而易举干倒了五六个绣花枕头,对他开始生出一种盲目崇拜的苗头。她以前知道到了一定级数权力和金钱能带来安全感,赵甲第的拳头让她知道,一个男人的武力值也一样可以。
袁树喜欢他不骄不躁轻轻喝酒抽烟的样子,很喜欢。
因为不矫情,很爷们。
“就是他们!”一个尖锐愤怒的声音响起。
一群人,20多号人马,浩浩荡荡,为首的是那个被揍趴下最后还挨了袁树一脚的潮男,跑路的时候还捧着小腹,十有**受伤不轻,看现在阵势,他没报警,而是选择更直接更暴力的手段解决恩怨。也算赵甲第这边运气不佳,这个就读一所野鸡大学的小伙子不是一般混迹网吧的无业游民,他是江西景德镇人,家里老子年轻的时候混过黑,现在漂白了,余威尚在,到了上海,很快就认识了一帮吃社会饭的江西老乡,一些包工头之类的,大多都扎根在建筑工地上,还有一批吊儿郎当的年轻人,别以为上海处处是高楼,寒酸的地方依然寒碜,这些娃就在这些地方混饭吃,靠着借钱不还或者偷鸡摸狗的勾当玩点小义气,有钱了逛三流小酒吧尤其是学校边上的,以泡成功学生妹为荣,以为上了个读野鸡大学的女大学生自个儿就会顺着也有文化了,没钱了就合着抽一根红双喜,吃顿几十块钱的饭都得一起掏钱,一个个乐在其中,从不知道未来和前途是个啥鸡-巴玩意,所以潮男的出现对他们来说是天降甘露,这年轻公子哥不缺钱,有他爸的光环在,跟他一起玩有钱拿而且说出去也有面子,所以这尊菩萨气急败坏一个电话,已经有不下五辆面包车杀过来,他妈的出个场露个面就有人手两百块的“出场费”,还有好烟抽,谁不愿意赚这个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