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蒲靡灵的日记
深雨对着电话另一头继续大喊:“喂,你……你难道真的愿意放弃三次血字指示执行记录?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取消掉的执行记录是不会回来的!就为了救自己以外的人……”
血字指示最后一行下有最后一段文字。
“取消( )室的住户正在执行的血字。”
李隐的手指蘸着血,在括号内,填写了“403”这个数字。然后,在数字外画了一个长方形的框。
“这样就可以了。”李隐的身体向后倾倒了一下,但随即他感觉到犹如被拖入了一个更深的黑暗漩涡中。
“子夜,她可以得救吧?还是传送回公寓底楼大厅吗?”李隐对着电话另外一头大喊道:“是不是?”
然后电话被挂断了。
深雨不愿意相信这是事实。
怎么可能?任何人经历过血字指示的恐怖,都不可能会希望再多面对一次,更何况是增加三次血字指示啊!
李隐已经完成七次血字指示,本来只需要再执行三次血字指示就可以离开公寓了。
十次血字指示就可以获得自由,这是公寓绝对的规则。只要能够活过第十次,一定可以离开公寓的。
这一点,完全没有必要怀疑。
深雨已经见过太多太多为了自己的存货而舍弃他人生命的住户了,每个人都为了能够完成十次血字,不择手段拼尽一切,自己以外的生命都被视为蝼蚁草芥。
这才该是人类应有的姿态,这才是深雨可以活下去的世界!
只有扭曲的世界中,才有她这个“恶魔之子”存活的价值!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这个男人,他居然愿意放弃掉三次,是三次啊,三次血字指示的执行记录!
他不是慕容蜃那种变态,他也是珍惜生命的人。他不可能会不怕死,也不可能会不知道这么做的后果。
可他还是那么做了。而且几乎没有犹豫。
爱情?能够解释这一切的只有爱情了吗?
对一个认识到现在还不超过一年的女人的爱情?这样的爱情,就能够促使他做出这种决定吗?
深雨的双目不断圆睁着,她仿佛再一次看到了当初孤儿院内无数人嘲弄她,欺辱她的场景,还有敏对她的全部憎恨。
以及,那个男人,她的亲生父亲,留给她的这被诅咒的血脉。
“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有可以不被恶魔引诱的人存在……”深雨的双眼不断涌出泪水:“那么我杀死了那么多人,操纵这个实验的意义是什么?”
“不可以……不可以存在!”
深雨的双眼几乎要喷出血来,她此刻面目不断扭曲痉挛,血全部涌到了头顶。
而这时候,公寓底楼大厅。
忽然裴青衣对准地板上喊道:“你们看!”
模糊的身影开始渐渐浮现而出,随后……嬴子夜的身体出现在了地板上!
她此刻还在昏迷当中,但是随后公寓的自愈能力开始了,不久后,她就睁开了双眼。
爆炸中受伤的手完全复原了,身体此刻也没有什么不适。当注意到这里是在公寓以后,她本人也是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为什么可以回公寓来?自己不是死了吗?
电梯门开了,随后,李隐走了出来。当他看到子夜出现的时候,面上顿时露出狂喜的神色来!
她还活着!
她被救回来了!
他猛然冲了过去,一把抱起了地上的子夜,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此刻,无声胜有声。
同时,在月影馆地下室。
上官眠双臂尽断,导致大量失血。此刻的她只是靠禁药保持着清醒,她很清楚,以自己的伤势,除非尽快回公寓去治疗,否则必死无疑。
她用丝线绑着匕首,将那两只断臂,也一起拉入了洞内,随后一只断臂用嘴咬住,另外一只用双脚夹住。
她继续将身体朝洞的深处靠了靠,然而,忽然感觉身后的土石非常松动。
她回过头,用脚猛地一踢,那只是一堵几块砖瓦堆砌而成的墙。而里面则又是一个很大的房间。
她的身体钻了进去。
这是一个很大的房间。房间内摆了一个书架和几张桌子,还有几个箱子。
她缓缓走到了那个书架前,抬起头看着上面摆着的一排排古旧书籍。并且,看到那个箱子内,放着一幅幅油画。
破旧的桌子上,放着一封日记。
将两只断臂放到了桌子上,伸出脚,抖掉鞋子,将丝袜用牙齿咬下,接着用脚趾开始翻动日记的书页。
上面写着:
“1991年2月6日
我大致上明白我为什么拥有这个能力了。
这是我的第十七本日记,虽然我记日记每次都没什么恒心,坚持不了多久,但还是希望这本日记可以记下去。
我的能力是恶魔赋予的。而既然如此,也就代表着,我属于恶魔。
既然如此,我就要为恶魔而活着。
说实话我并不喜欢这个能力,对我而言可能没什么价值,但是,我很喜欢记录下人们死亡的瞬间。
所以我决定为了恶魔而活。”
第二页则是:
“1991年2月13日
在日冕馆和月影馆之间的这个地下室生活,实在很不错。虽然我看得出,曾未幸和任里昂都不喜欢我。但是,敏似乎和他们很投缘。
今天,我对曾先生提起,是否相信,神和恶魔存在呢?
虽然曾未原和曾未幸两兄弟很不屑一顾,但曾先生看起来有些兴趣的样子。
他对我说,他年轻的时候,曾经也很信鬼神,到过许多地方去见识,认为这世界的确存在超乎常人想象的神秘存在。
然后我就告诉他……
我就是恶魔的代言人。”
“1991年2月16日
任先生也相信了我的能力。
因为我完美预言了一切。他发现,他的女儿真的虐杀了月影馆的猫。虽然难以置信,但眼见为实,他无法再不接受我的话了。
接下来,因为我的预言的一一实现,接下来的预言,也不得不让他们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