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中,西南天际处,此时已经出现了一片红sè的海洋,招展的旌旗连绵数里。<-》粗略去,怕是不下三万人。虽然隔着老远,但他们身上却散发着冰冷肃杀的气息,凌厉非常。而在最前方,则是一杆冲天大旗,旗上绣着一个大大的“杨”字,铁画银钩,遒劲有力。当见这面帅旗时,颉利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也无。自从燕王杨昭身死之后,整个大隋,还能有如此雄兵的人,恐怕就只剩下侥幸逃出京师,一直处在封地的齐王杨侑了。颉利乃是突厥大汗,率领的是最jing锐的突厥铁骑,天下间又有何人能让他心生畏惧?但从愤怒中清醒过来的颉利却清楚,凭借己方此时的兵力,若想战胜齐王杨侑绝非易事。即使十六万突厥军能击败齐王杨侑,自身也会受到极其巨大的损失,想要攻破坚固的萧关将再无可能。而失去了大部jing锐,颉利此次南下之战也只能就此作罢。如此来,与齐王杨侑的交锋便没有多少意义。“突厥军败了,突厥军败了!”就在颉利权衡利弊之时,形势再变,萧关北城上突然传来惊天的欢呼声。颉利震惊地回头去,便见整个北方的天空不知何时已经变得红通通一片。此情此景,颉利再明白不过。方才他便担心林南在北面放火,如今那担心却果真实现,让颉利本就沉重的心情愈发凝重。“后阵变前阵,收缩阵形,撤退,撤!”尽管颉利心中十分不愿,但他还是下达了这个艰难的命令。虽然颉利竭尽全力想要收拢阵型,缓缓后撤,但本就惊慌失措,丧失了斗志的突厥军却再也抵挡不住恐惧的侵蚀,只顾着逃命,哪里还顾得上颉利的命令。“颉利。今ri你必死无疑,哈哈哈哈!”见突厥军撤退,林南不由张狂地大笑道,滚滚声浪伴随着淡淡的晨曦彻底将夜空撕裂。颉利纵然雄才大略,长袖善舞。但此时也是回天乏术。在突厥军的裹挟下狼狈地向着西方奔逃而去。听见林南那不屑的笑声,颉利胸中的怒气屈辱再也压制不住,不禁张口,“哇”的吐出一口鲜血。身晃了几晃,差点栽下马背。兵败如山倒,一溃千里。突厥军全线溃退,林南又如何会放弃痛打落水狗的机会,他翻身跃上一匹战马。与城中冲出的一千骑兵回合,一边大声呼喝,一边纵马急追。“长髯者是颉利,休要跑了颉利狗贼!”此时,齐王杨侑率领三万大军也终于赶至,训练有素的齐军在齐王杨侑的命令下顿时如同见猎物的狼群一般,疯狂地向着突厥军杀去。虽说齐军的战斗力和突厥军还有较大差距,但此时突厥军全都只顾着亡命奔逃,士气低迷的他们又如何能是齐军的对手。这是一场屠杀。血腥的屠杀。在齐王杨侑,林南,罗成等人的追击下,突厥军惶惶如丧家之犬,哭爹喊娘。不断有突厥军倒在血泊之中,在隋军的脚下化作肉泥,但却又更多的突厥军胆寒而跪地投降。林南直追出百里才让众人停下脚步,一则前方已要靠近通州。怕突厥军还有援军在,二则齐王杨侑的齐军远来奔袭。身疲力乏,在追下去也不能有多大的成效。虽然依旧让颉利逃遁,但林南却并未有多少遗憾。颉利数十万大军南下,如今只剩下不到十万人狼狈逃回,已是元气打伤,段时间内怕是再难进犯了。直到逃入通州境内颉利才放心停下脚步,举目一,身边竟然不足五千众,而且各个粗喘如牛,丢盔弃甲,狼狈不堪。“大汗,我们败了,都是微臣愚笨致使此次突袭失败,折损十万大军,微臣愿以死谢罪,还望大汗成全!”拓跋脱脱尔跪伏在地,一脸凄哀,整个人仿佛一下苍老了十倍。颉利一脸灰暗,想要说什么,口中却突然喷出一口逆血,身晃了晃,猛然从马背上跌落下来,就此昏厥过去。
如火如荼的战场上,尸山血海之中。“颉利,你已是穷途末路,还往哪里逃,还不快快束手就擒?”林南浑身浴血,面目狰狞,猩红的双眸中闪烁着疯狂与嗜血的光芒,手中的钢刀散发着让人心悸的寒意。“你休想,本汗还没有失败,本汗要将你千刀万剐,碎尸万段,将萧关夷为平地!”颉利气喘如牛,双目丝丝地盯着数米外的林南,声音极其嘶哑。此时,他手中的长剑已经卷刃,身上的铠甲更是有多处破裂,殷红的鲜血染红了征袍,上去分外凄惨狼狈。然而颉利的眼神却依旧充斥着熊熊怒火,倔强而高傲地凝视着对面的敌人。“去死吧!”林南厉吼一声,身猛然窜出,雪亮的刀光瞬间让颉利失明。“吼!”颉利不甘地怒吼一声,手中的长剑拼尽全力向前挥去。如雷的喊杀声突然消失不见,凌厉的劲风也无影无踪。颉利茫然四顾,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已经身处在一处恢宏的陵墓中,肃穆而悲凉的气息瞬间将他笼罩。“哈颜汨罗……”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自身后传来,颉利霍然一惊,自己的这个本名已经许久许久没有人叫过了,想到这,他急忙回头望去,便见数米外正站着以为白发垂髫的老者,虽然一身黄袍,难掩贵气,但却是面容枯槁,极为虚弱。当见老者的相貌,颉利浑身一个激灵,难以置信地长大了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哈颜汨罗,你太让父汗失望了!”“父汗!!”颉利激动地呼唤一声,老者却是不去他,一脸沉重地说道:“覆亡隋国,一统天下乃是我哈颜氏毕生的心愿,祖宗几代的积累,但你却功亏一篑,屡屡败在黄口小儿手中,你还有何颜面见先祖?”“父汗,微臣无能!”颉利跪倒在地,羞愧不已地道。“你走吧,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我不想见你!”老者却是摇摇头,身慢慢向后退去,身影缓缓消散。“父汗,别走,别走……”颉利深处双手想要挽留。但老者的身影却终究消散于虚空之中。就在颉利羞愤难当,痛苦难耐时,眼前的场景却再次变化。这是一片虚无的空间,天与地没有明显的界限,四周灰蒙蒙一片。cháo湿yin冷的空气让人不自禁地发颤。而寂静得没有一丝声息与活物更叫人心生恐惧。就在这时,天地之间突然回荡起一阵尖利刺耳的笑声,如夜枭一般让人难耐。“颉利,我的好弟弟。你终于下来陪我了,哈哈哈哈!”“什么人,滚出来!”颉利扬声怒喝。“才几年工夫,你就不认得为兄了吗?”一个鬼魅一般的白影攸的出现在颉利面前,披头散发。猩红的舌头长长吊在下巴上,和他惨白的面s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颉利惊得一屁股坐到在地,后脊寒气直冒,不由颤声说道:“处……处罗,是你,你究竟是人是鬼?”“我想做人,可惜你让我做了鬼,还是怨气难平的厉鬼!”处罗龇牙一笑,涅更是恐怖。“我ri盼夜盼,终于盼到你下来陪我了,嘎嘎!”说着,处罗陡然伸出长着漆黑指甲的双手,猛然掐向颉利的脖颈。颉利想要躲闪。却突然感觉肢体突然不受控制,着狞恶的处罗,不禁失声惊呼。“啊!!”
……
颉利地睁开双眼,刺眼的光芒让他再次迅速闭上了眼睛。迟滞而混沌的脑海慢慢清醒过来。“我死了吗?”颉利不禁回想起失去意识前的事情。想到这里,颉利刚闭上的双眼又立即睁开。环顾四周,有些急促而惶恐地喝道:“处罗,你在哪?”“大汗,您醒了?大汗醒了,快来人!”迷蒙中,耳边传来惊喜地呼唤声,接着颉利便听见杂乱的脚步声响起,面前很快便出现了许多熟悉的面孔。“大汗,您终于醒了!”这是拓跋脱脱尔的声音,此时的他脸sè极是憔悴,双目布满血丝,整个人上去苍老颓唐了许多,再没有原先的沙发果敢,jing神矍铄的模样。颉利轻轻摇摇头,想要起身,才发现自己正躺在床榻上,浑身酸软无力,几乎动弹不得,大脑更是昏昏沉沉,反应迟钝。“左汗……”声音十分干涩
而嘶哑,显然颉利此时的身体极其虚弱。“大汗,臣在!”拓跋脱脱尔颤声说道,跪倒在床榻旁,浑浊的双眼中闪烁着激动欣喜的光芒,其中更是涌上一抹莹润的水光,让他眼珠上的血丝淡化了不少。“这是哪里?本汗昏迷了几天?”颉利侧首虚弱的问道。从身边诸位臣脸上的表情颉利大概明白,自己一定昏迷了不少时间,而之前那些惊险的事情应该都是噩梦。只是清醒过来后,颉利的心情却是愈发沉重。他败了,败在了一个小辈手中,而且是那般狼狈,颜面全无。“大汗,这里是通州,您已经昏迷了整整三天三夜。苍天庇佑,大汗您终于醒了!”拓跋脱脱尔的情绪此时已经平复了许多,不过从脸上依旧能出明显轻松了许多。“三天?这么久?”颉利一怔,喃喃自语一声,然后话锋一转,有些急切地道:“左汗,那天本汗昏迷后都有何事发生,萧关又有什么动向?”闻听此言,拓跋脱脱尔不由沉默下来,身边的诸位将领脸上的激动欣喜之sè也收敛了不少,变得有些沉重而严肃。“说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颉利心中一紧,呼吸愈发局促紊乱,苍白的脸上突然浮上一抹病态的嫣红,他挣扎着想要起身,但身刚离开床榻便又重重地跌落下去,亏得拓跋脱脱尔将他搀住,这才没有再受到皮肉之苦。“大汗,您身上有伤,不宜激动,快躺下!”拓跋脱脱尔紧张而关切地着颉利,待后者僵直的身放松下来,激动的心绪慢慢平缓下来才接着道:“大汗,昨ri隋主杨羽和其兄隋王杨侑率领四十万大军已到达通州境内,如今正在城外二十里处安营扎寨,暂时并未向城池发动进攻!”顿了顿,拓跋脱脱尔忙接着说道:“右汗已经安排好了一切防御工作,城中物资充足,若是隋人胆敢轻犯,必定讨不了好去!”“杨羽!!”颉利不由攥紧了被褥,眼中尽是怨恨愤怒的神sè,咬牙切齿地说道。“十六万大军,回来的还有多少?”颉利心中还存着一丝侥幸。拓跋脱脱尔着颉利,犹豫良久才迟疑着说道:“不足八千。”颉利浑身巨震。双目瞪得溜圆,一脸不可置信。十六万大军,整整十六万大军,就这么全军覆没了。多少年来,多少年来突厥都没有如此惨重的失利……颉利的心在滴血。心脏剧烈地抽搐着。巨大的痛楚让他浑身禁不住轻轻颤抖着,呼吸也愈发艰难起来。颉利刚yu开口说话,却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脸sè顿时涨的通红。“哇”的喷出一口鲜血。“大汗……”拓跋脱脱尔等人登时失声惊呼,侍女七手八脚地帮他擦拭着嘴角的血迹,随军出征的医官则立即为颉利号起脉来,所有人都紧张不已,一颗心刚刚放下又再次悬将起来。不过。站在众人身后的一个脸sè有些苍白的中年人脸上虽然也是惊慌而紧张,但眼中却闪烁着一股莫名的sè彩,场中众人心神俱在颉利身上,并无人见。这人却是突厥第一勇士阿兰哲别,三天的修养让他恢复了不少。三天来,他顾不得身体的伤痛,一直在侧与一干文武守候着颉利,直到后者此时醒来。“大汗的身体还很虚弱,需要静养。不宜打扰。”医官仔细诊为颉利检查了一遍身体,这才神sè凝重地对众人说道。说完,医官深深了拓跋脱脱尔一眼后便当先起身离去。拓跋脱脱尔神sè一动,关切地着颉利道:“大汗,萧关失利。皆是微臣指挥不当之过,微臣甘愿接受您的任何惩处,只盼大汗您早ri安康!”“呼……”颉利闭上双目,疲惫地摆摆手。缓缓道:“此事容后再议,当务之急是固守通州。左汗,拜托了!”拓跋脱脱尔脸上的羞愧自责愈甚,眼中闪过一抹决绝,他猛地一拜到底,斩钉截铁地说道:“大汗,您安心修养,微臣就不打扰了!您放心,但凡微臣还有一口气在,断不会叫隋人踏入通州城一步!”颉利没有说话,呼吸也变得长而平缓起来。拓跋脱脱尔默默起身,嘱咐侍女好生侍候颉利后便挥手示意众人一同离去。当拓跋脱脱尔回到通州原有的刺史府中自己暂居的院时,先前为颉利治病的医官如他所料,早已经在门口候着。拓跋脱脱尔与医官对视一眼,两人都没有说话,一同步入屋内。拓跋脱脱尔屏退众人,这才关上门,压低声音问道:“王医官,大汗身体情况如何?”颉利身系突厥兴衰,万民生死,容不得拓跋脱脱尔不小心谨慎。尤其是此时突厥军新败,军心浮动之际,任何一个小小的变故都可能引起巨大的动荡。
王医官脸sè黯然地摇摇头,紧皱着眉头,忧心忡忡地道:“大汗本是气怒攻心,又受了风寒,致使心肺受伤很重,身体极其虚弱。最令人担忧的是,大汗心有郁结,若是不能化解,想要完全康复甚为困难。如今隋军压境,只怕……”虽然王医官没有说完,但拓跋脱脱尔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脸sè霎时变得极其严肃而凝重。他明白,颉利病的不是身体,而是心里。萧关之战失败,不仅是颉利饱受打击,就连拓跋脱脱尔也是难以接受。数十年来,拓跋脱脱尔从未有一次输的这般狼狈凄惨,突厥此次的损失也是空前的惨重。前前后后十六万大军葬送在隋国的土地上,而如此大的损失所换取的只是区区一个小小的通州,与预期的目标相差何其之大。此次萧关之战,拓跋脱脱尔的指挥实际上并没有太大的失误,真正的原因实际上是他对敌人的估计和认识不够。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拓跋脱脱尔和颉利原本以为他们已经足够了解杨羽,但事实上他们还是轻了他,同时也轻了罗艺和杨侑。“王医官,此言出你之口入我之耳,一定不能叫第三人知晓!”拓跋脱脱尔双目灼灼地着王医官,浑身杀气吞吐不定,寒声说道。“左汗放心,下官绝不敢胡言乱语!”王医官浑身一颤,惶恐地答道,十一月的天气,他的额头上竟然沁出了细密的汗珠,脸sè变得煞白。见王医官如此回答,拓跋脱脱尔脸sè稍霁,语气不由温和了许多:“王医官,大汗的身体就有劳您多cāo心了,需要什么尽管与老夫提!”“下官明白,下官告辞!”王医官诚惶诚恐地答应一声,旋即告辞离去。目送王医官离去,望着重新关闭的门扉,拓跋脱脱尔浑身的气势顿时散去,整个人变得沧桑而悲凉,眼神迷茫而萧索,口中喃喃道:“难道这是我命中的劫数?是突厥的劫数?”“不,纵使粉身碎骨,保得通州万全。”拓跋脱脱尔涣散的眼神陡然变得坚定起来,浑浊的眸放shè出耀眼的jing光,浑身杀气凛然,“杨羽,我到要你究竟还有何能耐!”……通州城外二十里处,隋军中军帅帐。“通州有什么消息?”林南负手凝视着桌案上的一卷地图,正是通州全境的地图,山川河流,郡县乡镇都标注得十分清楚。这地图乃是林南找人暗地里测绘,远比如今流通的地图详尽得多。“陛下,虽然拓跋脱脱尔竭力地封锁了消息,颉利的情况我们无从知晓,但微臣断定,颉利一定出了变故。”顿了顿,罗成一脸笃定地道:“事有反常既有妖,颉利三ri没有主持军务,已经说明了一切。”林南点了点头,又问道:“罗将军以为我们此时进攻通州有几重胜算?”“陛下,微臣并不认为此时是进攻的最佳时机!”罗成微笑着摇头道。“哦?”林南转过头,一脸询问地着罗成。罗成抿嘴一笑,笃信地道:“陛下,虽然以我们大军的优势拿下通州城或许有望,但一场厮杀难免会让我们损失巨大,这可不是好事。当前形势逆转,主动在我,我们只需慢慢向通州施加压力,便可让突厥军自乱阵脚,不攻即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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