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明,昨夜的一场激战过后,留下了一个未解的谜题,周慎之死成为了最为离奇的事情,在士兵当中也是众说纷纭。据周慎部下的一员军司马描述,前脚还能听到周慎的欢呼声,后脚却见周慎身首异处了。最后所有的疑云都落在了这片葬送了五千汉军将士的兴隆山上,都说山上有神怪,周慎因为得罪了山神而受到了惩罚。
正午时分,周慎所有的部众都从山上搬了下来,林南、曹操、孙坚合兵一处,周慎的部众归兵最少的林南调遣,为了确保安全,大军退后十里下寨。
中军主帐中,孙坚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昨夜的一场战斗,让我军损失了五千人,而叛军只不过才战死两千八百余人,如果照这样硬拼下去的话,我们这支军队恐怕要全军覆没了。”
曹操对于昨晚的战斗还是心有余悸,如果不是林南率领飞羽部队即时赶到的话,恐怕他就要死在边章的手上了。他每每想起昨晚和边章战斗的一幕,就很后怕,听到孙坚叹气,他也是叹了一口气,缓缓地道:“还有那个边章,不愧是叛军里的第一将,现在想起来我都有点后怕。”
孙坚道:“边章还不算什么,周慎的死实在是太离奇了,按照他部下的描述,叛军是没有攻进寨里的。可是从他的尸体来看,杀他的人实在太过高明,要一剑砍下他的脑袋,而且并没有惊动任何人,这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难道……难道真的是鬼怪所为?”
曹操嘿嘿笑了笑,道:“我从不相信什么鬼怪,周慎能爬到这个位置上。绝对不是因为个人能力,而是向十常侍贿赂的结果,我从未见到他冲锋陷阵……反正这个人该死,死了也好,省的在我们面前碍手碍脚的。就算他现在不死,以后有机会我也要杀了他的。”
“算了不说他了,咱们还是谈谈正事吧,如今叛军在榆中应该还有七万多人,就凭我们一万五千人的兵力,绝对不能正面和叛军相抗衡的。子羽、孟德。你们二人有什么高见?”孙坚抖擞了一下精神,当即问道。
曹操道:“为今之计,就只有在这里等待援军了。子羽老弟,你说呢?”
林南一直没有发话,对于曹操、孙坚刚才说的那一切,他都听在耳朵里。此时见到孙坚、曹操两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他便笑了笑,缓缓地将贾诩早已经谋划好的计策说了出来,朗声道:“离间计!”
“离间计?怎么个离间法?”曹操、孙坚现在是身心疲惫,昨夜的大战让他们二人都有点心有余悸,听到林南的话后,便问道。
林南笑道:“很简单。一山难容二虎。”
随后,林南将贾诩教给他的计策统统说了出来,曹操、孙坚听后,都不住的点头,纷纷竖起了大拇指。
“不战而屈人之兵,实则兵法的上上之策也。如果此次我们能够以一万五千人的兵力平定了榆中叛军的主力,那我们三人必定会扬名天下,更会入朝为官,平步青云也是指日可待啊。”曹操哈哈地大笑了起来。
孙坚道:“子羽,你的计策颇为巧妙。如今周慎已死,大军需要一个主将,我孙文台愿意奉你为主将,唯你马首是瞻。”
林南听后,脸上浮现出了一阵笑容。却见曹操本来喜悦的脸上恢复了平静,似乎是有所不满。他笑了笑,问道:“孟德兄是不是也想做主将?”
“当然,谁不想当大官?不过既然文台兄已经愿意奉你为主将了,那我一个巴掌也拍不响,也只有从命便是了。不过子羽老弟当主将总比周慎当主将要好的多,何况我和老弟现在也是过命的交情了,谁是主将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兄弟能够凭借着这次机会平步青云。”曹操毫无掩饰的说了出来。
孙坚听后哈哈笑了出来,生性豪爽的他突然灵机一动,大声说道:“我等三人难得如此投机,既然上天已经注定了缘分,不如我们就顺应天理,结为异姓兄弟如何?”
林南寻思了一下,觉得孙坚这个提议确实不错,当即咧嘴笑道:“好啊,文台兄这个提议非常不错,孟德兄,你以为呢?”
曹操拱手道:“文台兄和子羽老弟都是我所见过的英雄人物,能与两位如此英雄的人物结拜,也是人生一大快事。但是我不信这个,既然大家都是朋友,也可以兄弟想称,何必非要结什么义?一旦结义了,就是一辈子的盟约,子羽老弟年纪最小,我和文台年纪差不多,都略长你十一二岁,我们寿终正寝的时候,子羽老弟正值壮年之时,这样对子羽老弟岂不是太不公平了吗?”
林南也是一时热血,听到曹操的这番话突然变得清醒了,古代人视信义高于一切,刘备、关羽、张飞之所以能够被传为佳话,是因为三人情同生死,若一人亡,其他二人绝对不苟活,这样一个重义的年代,这样的结义方式,对于还是残存着一点现代思想的林南来说,确实有点不符。
孙坚道:“我倒是忽略了这点,这样一来,确实对子羽老弟太不公平了。我看,不如这样吧,咱们都以兄弟想称,结义不结义的也已经不重要了,只要我们三人一条心就行了,你们说呢?”
曹操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林南道:“好,这样也不错,难得两位哥哥如此看得起我,那我们以后就以兄弟相称。文台兄,你今年贵庚?”
孙坚道:“二十九。”
“孟德兄,你呢?”林南又问道。
曹操答道:“也是二十九。”
孙坚和曹操互相对视了一眼,相视而笑莫逆于心。
林南道:“那二位兄长分别是几月出生的?”
“我五月。”孙坚率先答道。
“我七月。”曹操紧接着道。
林南哈哈笑了笑,道:“好,那从今以后我就称呼文台兄为大哥,孟德兄为二哥了。咱们兄弟三人虽不结拜,却胜过结拜。”
孙坚、曹操二人都点了点头,和林南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和孙坚、曹操二人成为了兄弟,对于林南来说,这无疑是一件喜事。而且没有结义的禁锢,就算以后想翻脸了,也不会受到谴责,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三人这个小会议散会之后,便开始着手施行离间计,一方面将军队后撤三十里。做出了大军撤退的假象,并且加以掩盖,藏身在了一处山谷中。
榆中城内外,无论是在城外的两处营寨,还是在城内的叛军,都加强了防范。昨夜边章带着人偷袭汉军营寨不成,反而大败而归,就连边章自己也断了一臂,这种打击对叛军来说实在是太大了。
边章的伤势不轻,加上流血过多,以至于回来之后便一直晕迷不醒。到了正午的时候,他才渐渐地苏醒过来。一醒过来。他就感到了手臂上传来的阵阵疼痛,他便恨的咬牙切齿,大声骂道:“林南,我一定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以报我断臂之仇。”
话音落下不多久,韩遂便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边章躺在床上,面色苍白,他走到床边,坐在床沿上。嘘寒问暖道:“边将军,你的伤势颇重,要调养些日子,千万不能动了怒气?”
边章难得见韩遂这样对他如此关心,便笑道:“多谢韩将军关心。如今汉军势大,董卓、鲍鸿去攻打陇西的先零羌了,而林南、曹操、孙坚、周慎又在城外驻扎,我又伤成这样,一切军务不能操作,还麻烦韩将军主持了。”
韩遂道:“这个是自然的,边将军放心就是了,有我在,榆中乃至整个金城郡都不会有事的,如今汉军分兵而进,兵力不足,正当是我等反戈一击的时候,边将军尽管静养,其余事物交给我就可以了。”
“启禀将军,我们在城外抓了一个奸细,那奸细自称有重要军情向将军禀报!”一名士兵从边章的房间外面赶来,朝边章、韩遂拜了一拜,朗声道。
“奸细?杀!管他什么军情,杀了那个汉军的奸细……”边章想坐起身子,刚一挪动身体便感到了疼痛,便呲牙咧嘴地叫了出来,自己打断了自己的话语。
韩遂笑了笑,道:“边将军不用那么激动,我自会处理,还请边将军好好调养调养!”
话音落下之后,韩遂便带着人走了,刚走出不远,韩遂便对身后的亲随道:“好生照顾边章,务必用最好的药,只要他能伤势好转就行。”
韩遂继续向前走,脑海中却缓缓地想道:“边章现在还不能死,就算要死,也得死在战场上,汉军锋芒毕露,正是用人之际,那些羌胡的豪帅都听他的,他要是死了,那我就无法彻底地控制这支大军了。”
来到了大厅,韩遂看见一个穿着很儒雅的人站在那里,身上被绳索给捆绑了起来,他打量了一下那人,却从未见过,便走到那人面前,问道:“你就是汉军的奸细?”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贾诩,他给林南献的离间计就是用他自己的行动来离间韩遂、边章,所以大摇大摆地来到了榆中,故意让人抓住,为了怕被人杀了,所以一被抓到就口称有重要军情。
贾诩还是头一次见韩遂,见韩遂虽然穿着一身戎装,却也有几分儒雅,他摇了摇头头,缓缓地笑道:“我不是奸细!”
韩遂的名声在外,在凉州一带要远远盖过此时的贾诩,他见贾诩毫无畏惧,又是一身文士打扮,便冷笑了一声,问道:“你说你有重要军情,到底是什么军情?说出来,或许我可以饶你不死!”
贾诩瞅了瞅身上的绳索,对韩遂道:“请将军为我松绑吧?”
韩遂吃了一惊,看着眼前的贾诩从容不迫,便问道:“你这个人死到临头了,还敢如此嚣张?”
贾诩笑了笑,道:“在下贾诩,字文和。原是北宫伯玉聘请的一名从事,并非是汉军奸细,说到底,我和将军一样是叛军,将军不松绑我。却要杀我,岂不是自己人杀自己人吗?”
“原来你就是跟着林南从洛都谷逃出去的贾诩,哼哼,只可惜北宫伯玉已经死了,不然的话,他定然会把你碎尸万段的。不过我是个宽宏大量的人。你且说说你有什么重要军情,我要是满意的话,就会放了你。”
“将军误会了,我并不是跟着林南逃跑,而是被林南挟持着,当时也是形式所逼。不得已而为之。后来我从林南手底下逃了出来,北宫伯玉不分青红皂白,信以为真,便派人到我家杀我,我为了活命,只能带着宗族躲进山里,直到最近听到北宫伯玉死了以后。我才敢出来。我知道将军是个明智的人,不会因为这件事而杀我,如今汉军反攻,将军窘迫,正是用人的时候,那些羌胡只不过是匹夫之勇,而将军所缺少的是懂得谋略的人。我自认为自己还有点谋略,所以特来为将军效力。”
韩遂看着贾诩,心中却很多疑,不过贾诩说的也是句句属实。他缺少的就是智谋之士,如果多几个智谋之士,他也不会连吃败仗。他细细地打量了贾诩一番,便问道:“你当真是来投靠我的?”
贾诩点了点头,道:“如果不来投靠将军。我又何需露面?”
韩遂道:“那你先说说你有什么重要军情?”
“我来的时候看见汉军已经悄悄的撤退了,而且退的很隐秘,想必将军还不知道这个消息吧?”
“你说的都是真的?”韩遂并未收到斥候的任何消息,一直还以为汉军在城外,便惊奇地问道。
贾诩笑了笑,道:“将军自可派斥候去打探,现在的汉军营寨只不过是个空营寨,而那些卫兵也是假人,我要是有半点虚言,将军可以砍下我的头。”
韩遂当即派人去打探消息,并暂且将贾诩关押了起来,只等斥候归来,再行审问。
入夜后,韩遂派出去的人回来禀告,所说的事情果然和贾诩的话吻合。韩遂当下让人将贾诩放了出来,并且在大厅里接见了贾诩。
此时的贾诩依然被绳索捆绑着,他一走进大厅便看到韩遂脸上透着一丝喜悦,便叫道:“将军唤我来,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情?夜深了,我身体困乏,想休息休息,就算是死囚,临死之前也总得吃顿饱饭吧?”
韩遂听到贾诩并不畏惧死亡,当即哈哈大笑了起来,走到了贾诩的身边,亲自给贾诩松绑,缓缓地道:“先生误会了,我怎么会杀你呢?既然先生是北宫伯玉请来的从事,那咱们就是一家人了。先生不畏惧死亡,确实是我凉州上士,如今我军中正好缺少将军这样的谋士,不知道先生可否留下助我一臂之力?”
贾诩道:“我早已经表明了来意,是你怀疑我在前,不肯用我罢了。既然将军现在想用我的话,那就必须答应我三个条件,我绝对不会让将军失望的。”
一听到谈条件,韩遂心中便有点不喜,便冷声问道:“什么条件?”
“第一,我要住最好的房间,还要有仆人伺候;第二,我要两名美女以及一箱金子;第三嘛,将军必须只用我一个谋士。若是这三条将军都答应了,那我就告诉将军如何击败汉军,并且夺取三辅,关中称王。”贾诩侃侃而谈地道。
韩遂听完贾诩的前两个条件,便觉得贾诩是个贪财好色只享富贵的人,可是听到第三条以及后面的话时,他便觉得贾诩有点大言不惭。贾诩的名字他只在北宫伯玉那里听到过一次,在凉州应该属于默默无闻的人,居然开口那么大。他冷笑了三声,当即问道:“先生这话说的太过了吧?”
“一点都不过,第一和第二个条件,是弥补当初我被林南挟持而又被北宫伯玉误会的损失,第三个条件嘛,我不想有人成为我的竞争对手,将军是个聪明的人,有我这样一个聪明的谋士,一个足以,其他的人都不必再要了,我贾诩自当能够帮助将军成为关中之王。”